天边积聚着阴云,似乎随时都会落下雨。
张三和张云昭从村头开始搜索,他们也发现了相同的规律,但凡是有人在屋子里,门必定敞开着。
他们没有随意推开大门挨家挨户的查看,选择先询问村民。
“十几户里面就三户开着门,一个没人,两个还是不可对话&,真奇怪。”
张三嘴里喃喃,这种古怪实在是太明显了。
虽然这个村子因为出现了不少的伤亡事件,至使人口减少,但从他们今早看见的情况而言,十户里面至少是五户有人出来的,对比下就显得村口的情况很诡异。
“我们再回去搜一遍没有人的那家。”
张三看向张云昭,两人再度返回。
院子里地面干净无痕,证明未被怪物造访过。
从房间的摆设能看出这是一个独居男人的住宅,没有任何照片,倒是有书本纸张和钢笔,除此之外非常空。
张云昭负责放风,看见张三出来对他摇摇头就知道还是没有收获。
张云昭:“哥,这个人应该不是渔民,他的院子里没有相关的东西。”
张三点头:“是不像渔民,我感觉那里一定有什么,可能有地窖或者暗柜,回头让大家一块来找。”
“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线……”
张三说到一半,忽然噤声。
他轻轻地靠近了一间老旧的房屋,屋子房门紧闭。
张云昭小心地跟上了他,也捕捉到了飘荡在空中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关门的房屋里竟然有人说话,张云昭屏息,跟张三一起贴在了墙边。
可惜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不太清楚,但能够听出郭叔的声音。
张三伸出了手,贴在了墙边,低喃:“隔墙有耳。”
只见墙壁如同水波纹一般荡漾了一下,微微凹陷,勾勒出了一只耳朵的形状,无比清晰的声音隔着砖块从庭院里传了出来。
张云昭瞪大眼睛,对着张三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老三,这大概就是我们的报应。”
庭院内,郭叔又点了一根烟,他的年纪其实并不大,但是面上已有老态,两鬓微白,粗糙的面颊上布满岁月的沟壑,透着些愁苦。
“可是很多人是无辜的,如果当初我能像你一样……唉……”
郭叔叹了声气,深吸了一口烟。
“如果可以的话,你试试往外跑吧,我们是跑不出去了,再怎么往外开还是会回到进村子这条路上。”
郭叔把烟屁股丢在了地上,用脚碾了碾,咳嗽了两声。
“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听到这里,张三和张云昭立刻往墙壁内缩了一点,避免自己被发现。
脚步声,开关门的声音渐次响起,郭叔沿着青黑色的道路,往村子里走。
张云昭:“进去看看?”
虽然郭叔是在和人说话,但是他们并没有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张三点头,他们站到了门口,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回应,张三和张云昭都做好了攻击的姿态,朝着内里推进。
庭院里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他不仅头发乱糟糟,脸上也长了胡子,身上衣服破烂,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像是精神不正常。
两个玩家心里都一惊,努力克制情绪和对方沟通。
男人张了张嘴,伸出手胡乱的比划着,情绪激动地想要表达什么。
张云昭看见了他口腔里的断舌,也看见了他伸出手时失去的手指。
他的两只手掌都只剩下了三根手指,中指和无名指都消失了,切口整齐,加上这种刁钻的位置,明显是人为。
男人在院子里乱转了两圈,跑到了一面墙前,低头艰难地用手肘夹着铲子开始挖土。
张云昭和张三见状立马上前帮忙,帮他挖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里是一个铁盒子,张云昭在男人的眼神示意下打开,里面只有一张青年男女的黑白合照。
男人用残缺的手将照片捧在了怀里,极力地想要表述什么,可他说不出来,浑浊的眼里淌下眼泪。
“媛?”
张云昭看见了照片后面模糊不清的字迹,前面一个字已经判断不出,他盯着另一个字的轮廓,进行了猜测。
男人用力点头,喉咙间发出啊啊的声音。
张三:“她是媛,跟海娘娘有关?”
男人点头,做了一个怀抱的姿势。
“你是说,她来抱你了?”
男人点头,又忽然摇头,又开始胡乱比划,像是到崩溃边缘的精神错乱。
张三:“大哥你等等,我去叫我的朋友们一起来,你别急,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直到这件事情被弄清楚为止。”
………………
“那个被逼迫的姐姐叫什么?”
嘴里含着糖果的石头努力回忆,说:“好像叫董媛。”
从那间屋宅出来后,林织和谢青继续进行线索搜寻,但遇上的男人们,听见他们打听的话题,都拒绝和他们交流。
林织看见了躲在屋后面偷偷抹眼泪的石头,刚刚失去母亲对他而言打击非常大,并不想和人说话。
但谢青和人沟通向来有一手,很快就用话语还有糖果打开了小孩的心房,向他打听村子里是否有发生过强逼女人当新娘的事情。
石头人不大,知道的却不少。
他说在怪事发生之前,海娘娘的新娘向来都是没有嫁过人的女人,而有些人不想嫁给海娘娘。
这是石头在家里大人们唠嗑的时候听到的事,当时还是三年进行一次送喜,一般在一次送喜结束后,祭司就会根据生辰挑选下一个新娘,而下一任新娘会早早的得到通知,并且进行准备。
大概是十年前,有这么一位新娘,在待嫁了两年还有一年就要嫁给海娘娘后,和村里人说她有了喜欢的人,不能嫁给海娘娘了。
这件事情引起了他家里人,还有村里人的愤怒,让她把喜欢的人说出来要进行处置,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哪怕是被罚跪祠堂被打,她也要坚决抗争,甚至想要寻死。
于是这么多年里,送喜仪式头一回出现了一个被绑上的新娘。
因为宗族性质,这个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姓董,在哪怕是同姓女,也依旧是这个结果。
“大哥哥,还有糖吗?”
石头望向了谢青,眼里写着渴望。
谢青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颗,递到了他的手上。
谢青弯下腰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笑眯眯地说:“最多只能给你一颗了,其他的我要留给我妻子。”
“那大哥哥你可得注意点,别在我们村里和你老婆睡觉,不然海娘娘会把你吃了,这样你老婆就要和我妈妈一样守寡了。”
石头觉得眼前给他糖的哥哥是好人,仔细叮嘱。
谢青自如答:“没事,我们是外乡人,海娘娘管不着我们。”
不好意思,他老婆是男的。
石头莫名觉得大哥哥的表情里好像有点得意,不过能和老婆睡觉还不被海娘娘吃掉,也确实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情吧。
林织看着和小孩聊的欢的谢青,轻轻扬了扬唇。
他捕捉到了石头话里的关键词,问道:“你爸爸也是在家里被海娘娘吃掉的吗?”
“不是,他的船破了,顺着海漂了回来,我妈说他被海娘娘留在了海上,再也回不来了。”
“我真讨厌海。”
石头望向了远方的海洋,拳头攥的很紧。
林织随着他的视线望向了那片海,疾行的密集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从左边来的是抱着童童的刘悦,从右边来的是张三和张云昭。
石头看见过多的陌生人,一溜烟儿就跑了。
刘悦:“有发现!”
张三&张云昭:“有发现!”
刘悦:“先看我这边!”
张三&张云昭:“先看我们!”
刘悦:“我这边很急,一个疑似重要npc的老奶奶,甚至认识第一个叫做陈阿莲新娘,完全见证历史,而且在我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的房间里还涌出了青黑色的粘液,虽然后来又消失了。”
张三:“我们这边接触了重要线索,郭叔和一个男人说话,之前还掺杂着往事,说什么是报应,那个男人被割了舌头和手指,那个男人给我们看了一张照片,关于一个叫媛的女人,说那个女人跟海娘娘有关,还抱了他什么的,还有别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你的好像也很重要!”
他们把目光看向了林织和谢青,似乎在等他们做定夺。
谢青举起了自己的食指,说:“这是你们的信息。”
他又握住了林织的手指:“这是我们的信息。”
“完全可以串联。”
指尖轻触,紧密相连。
谢青的掌心温热,林织被他捏着手腕,看着谢青在做完动作之后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他的手,微微挑眉。
谢青:“所以你们先别着急,我们可以先梳理一下,不用担心线索溜走,毕竟现在离天黑还有好一会儿,按理来说不会有事情发生。”
谢青深知游戏有规律,所有的事情不会密集的在同一个时间段发生,一定会逐渐推进。
林织推开了一间无人的房屋,示意他们进来谈话。
林织:“先从老奶奶说起吧。”
刘悦点头,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童童再一次复述她接触老奶奶的经过。
童童是听到唱歌声,所以才找到了那个柴房,老奶奶躺在里面的床上,唱完歌之后就开始和她说话。
童童:“我问了问题,奶奶回答之后,就说她累了,我就出来了。”
刘悦:“我被吓到之后本来想直接找你们,但是在路上碰见了一个大婶,她是那个老奶奶的儿媳妇,端着碗很不耐烦的踢开了柴房的门,一边抱怨要伺候她一边让她吃饭,我还特地往里面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我确定我绝对没看错。”
“然后就找那个大娘聊天,那个大娘说那个陈阿莲是奶奶的好朋友,在陈阿莲做了海姬之后,奶奶也嫁了人,但嫁人没多久,就总是做噩梦发狂,说陈阿莲在哭着求救。”
“生了孩子之后,她更疯疯癫癫的,年纪大了更是生活不能自理,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只能伺候。”
“不过我看这家人对奶奶也算是一种虐待,把她赶到了完全无法住人的柴房里睡。”
刘悦和童童这边说完后,谢青便开口说了能串联起来的信息。
“我们发现了一间门上都是血的房子,在里面找到了被供奉的牌位,陈阿莲就是供奉人的姐姐,只是她的牌位被倒扣着,祭拜她也就是传说里第一位渔民的儿子,算算年纪,他今年应该63了。”
60年前的往事,第一位被献祭的新娘如今家里全都是血,可见屠戮惨象。
而她的朋友在多年前就梦见她在哭着求救,她的房间里还涌现了和怪物有关的现象。
但这次的怪物应该不单单是一个人,在这些线索里还提到了一名在九年前被绑着献祭的叫做董媛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