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言脸色微微一变,眼神慌乱。
顾识君的目光再次落在不停闪动流言的直播间里。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听我一句劝,若是想好好解决,最好我们两个单独聊。”
直播间此时像疯了一样,不停蹦刷留言。
金言的手机也响个不停。
金言本想通过直播间装一个可怜人设,好博取网友的同情。
没想到顾识君这么直白,将计划全部打乱。
沉默几分钟后,金言瞬间换上笑脸,从容不迫的走到沙发上坐下。
“实在抱歉各位,我还有私事要处理,暂时要下了,待会有空我再上线。”
【不是,什么私事啊?正看到精彩部分呢!】
【就是,小三大战正牌女友,比偶像剧都好看。】
【是啊是啊,金金别关别关,就让我们看看,让我们和你一起揭露这个女人丑恶的嘴脸。】
【就是,三观不正,真是丢警察的脸,我们要录屏,要举报!为金金出气。】
弹幕还在不停更新,金言面不改色的说:“各位,知道你们都很关心我,但是,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咱们不能这样穷追不舍。既然人家来了,我先跟人家好好沟通,看她到底想干什么,事情结束后我也会第一时间和你们分享。”
“有什么好分享?”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身穿淡灰色西装意气风发的鹿景亭双手插兜站在门口。
眉头紧皱,眼神锐利,语气更冷得像外面的天气,冷得发颤。
走房间,轻轻牵起她的手,走到沙发边盯着不停弹出弹幕的手机。
金言脸色巨变,伸手想按关闭,却被鹿景亭制止,冷峻的眉眼划过一丝讥讽。
“各位,很抱歉占用你们一点时间。对于最近网上流传关于我正牌女友的流言,今天借此地,想跟大家公开声明一下。”
说完,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温柔一笑。
“我的女朋友,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她叫顾识君,是一名警察,也是这世界上最懂我的人,我爱她,这辈子只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顾识君感觉被一把重锤狠狠敲在心上,酸涩柔软。
眼睛更是不受控制一热。
“她阳光,赤诚,也是她让我知道生活有无限可能。她在我心里无可替代,更不会受任何人挑拨。”
【这个挑拨说得可真巧妙,啧,没想到金言居然是这样的人。】
【呸,亏我喜欢你这么久,浪费感情。】
【是啊是啊,还故意混淆视听,让我们以为你才是正牌女友,真是阴险!】
【路转黑!路转黑!】
直播间留言瞬间翻转。
金言双眼通红的望着他们。
“鹿景亭,有必要做这么绝吗?”
“绝?”顾识君冷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找人搜鹿景亭的黑料,买通稿让那些新闻媒体乱写一通,故意带节奏让网友误会他,对他辱骂打击,比起我们做的事,你做的更绝!金言,是你把自己推入悬崖,怪不得别人!”
“呵。所以我喜欢他有错?”
“你别污蔑“喜欢”这两个字!”她冷笑。“这不是喜欢,是嫉妒。喜欢是发自内心的在乎对方,不想让对方受一点伤害。可你用尽手段伤害他,这不是喜欢,你只是觉得他的背景对你有帮助,仅此而已!”
“难道你不是?!”
反正人设已经崩塌,金言毫无顾忌直吼。
“读大学时你就对他穷追不舍,全校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只有你不自量力,拼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你和我有什么区别!”
“你可不及她万分之一!”
鹿景亭声音寒冷,瞪着金言。
“摆正自己的位置,你背后的人能让你飞高,我也有能力将你拉下来!别再激怒我!”
金言立即闭嘴,因为十分清楚鹿景亭背后的实力。
顾识君摇头叹息,走到沙发前将直播间关闭,房间里陷入诡异般的寂静。
“金言,还是要和你说声对不起,今天的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
“少假惺惺。”
“如果我想将事情闹大,就不会单独来找你,单凭我手里的证据就可以找律师起诉你,这样不是更简单?”
“你!”金言气得脸发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想让你道歉。”
“道歉?!向你?”
“不是。”话落,顾识君侧头望着安静站在沙发背后的鹿景亭,语气瞬间柔软。“你最应该道歉的人是他。”
金言一怔。
鹿景亭更是一愣。
难道她悄悄回北市,来找金言,是为了自己?
金言轻呵:“真是恋爱脑,你才是这次舆论的主角,受到的攻击也最多,居然还为鹿景亭出头。”
想起鹿景亭刚才大胆的告白,心头狠狠一暖。
“那又如何?你只看到我为他做的,但没有看到他为我做的。况且,他是我唯一喜欢的男人,这辈子不会再有一个人让我如此喜欢。”
能找一个双向奔赴的爱人是此生最难的事。
金言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自嘲一笑,起身望着鹿景亭,郑重弯腰道歉。
郊区一栋古色古香的民国别墅,二楼靠最左边的房间窗台边站着一位身材纤细长相优雅的中年女人。
此刻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着喷水壶。
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颗颗琉璃水晶,耀眼夺目。
“啧,不愧是我儿子,就是霸气,这女生长得也挺好看,你说我们要不要帮他们加点速度,约女方家长见见?”
“双方父母见面?”坐在阳台旁边棕色沙发上正用平板看财经新闻的中年男人诧异的问。
“是啊,据我所知,他们两个已经谈了一段时间,也可以谈婚论嫁了。”
“以我对你儿子的了解,他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有主意就代表不愿意接受安排,确定他会听你的?”
中年男人的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哎呀,是我儿子就不是你儿子了?还在和他生气呢?你好歹是他父亲,不能让着他一点?”
“凭什么?”中年男人愤愤的说:”这小子从小就喜欢我跟抢,小葵两岁就一个人睡,他小子非要和我们挤到三岁,浪费了我多少时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小子!”
“呃……”
中年女人面色一对,无奈摇头,将喷壶放下,优雅的坐在沙发扶手上,细腻柔嫩的肌肤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和年龄完全不符。
“都六十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若是让小满看到,肯定得笑话你。”
提到孙子,中年男人语气瞬间柔软。
“你别说,是很久没见他了,小葵也是不知道我们两个老的住在这里无聊吗?也不知道带孩子过来看看。”
“嚯,这又怪上女儿了?女儿上次过来给我们送补品,是谁说不带孩子过来就别回来了。是你吧!”
“啧,我这……这就是随口一说,不用当真。”
“你啊,怎么年纪越大,脾气越古怪。再这么下去,我要是比你先走,谁管得了你。”
中年男人立即放下平板,语气严肃:“瞎说什么,我们都要长命百岁,就算有一个人先离开,那也得是我,不能留我一个人,太孤独了。”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讨论过很多次,但每次都是这个回答。
“生死有命,谁知道阎王爷想先收哪一个。对了,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 ,是时候出去转转,要不去找女儿,看看外孙?”
中年男人眉毛一挑,点了点头。
倒也不是不行。
夜幕降临,被雪覆盖的澜山别墅像格林童话里的梦幻小屋。
门口的草坪两边修剪整齐的绿枝上挂着一排排璀璨浪漫的星星灯,柔和的灯光照亮脚下的路,一路蜿蜒到门口。
大门上挂着一块粉色告示牌,用英文写着
两老好像对望一眼,抿唇偷笑。
都是过来人,怎么不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还挺浪漫,里面此时在做什么?”中年女人微笑着问。
“能做什么?!”中年男人气呼呼的转身就要走,却被紧紧拽住。
“干嘛?养了这么多年的花被摘走了,还得亲自去看?我可没有受虐倾向。”
“哎呀,多好的机会啊,省得咱们再过来一次。”
中年男人挑眉:“再来一次怎么了?想娶我女儿,再来几次,我都不一定同意。”
“好好好,不同意不同意,但你不是来看小满的吗?不想他了?”
中年女人很好拿捏住男人的七寸,抿唇偷笑。
“爸,妈,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鹿景葵刚推开门,一股寒风兜头打来,冻得直抖。
“让你多穿点衣服,外面冷。”
陌生的男人声音从玄关尽头传来,没多久,一个高大身影跃然眼前。
中年男人眼睛一眯。
“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工作?多大?”
齐淮一愣,面对如机关枪一样弹射出来的问题,反应半天,才疑惑的看向同样震惊的鹿景葵。
“他们是?”
“我爸妈。”
“伯父伯母好,快请进,外面冷,稍等,我给你们倒茶。”
看男人轻车熟路,一副主人架势的模样,中年男人的脸更沉。
鹿景葵将父母迎进屋,求助的看向一直笑眯眯的母亲。
“妈,帮帮忙。”
中年女人微笑点头,目光落在女儿变丰韵的脸上,唇角微顿。
“又有了?”
“嗯。”
“是刚才那个人的?”
鹿景葵点点头。
“你胆子真是大。”中年女人无奈叹息。“你爸要是知道,估计得气炸,我赶紧去看看。”
圣诞树,麋鹿,铃铛,还有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壁炉。
中年女人吃惊的瞪大眼,才多久没来,屋子居然变了一个样。
原来铺着大理石瓷砖的大理石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粉色地毯,踩上去无声无息。
中年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盯着院子里一闪一闪的星星灯,眉头紧得可以夹死苍蝇。
“姓齐,你跟齐启什么关系?”
背后沉默,过了好久才听到回答。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我与他确实有血缘关系。”
血缘关系?
“这是什么说法?”
中年男人转身,冷哼:“齐启的那点风流事,圈内谁人不知。你不过是他养在国外三十多年的私生子,凭什么觉得配得起我女儿?”
齐淮感觉心像被扎进一根针,疼得一瑟缩。
“立城,胡说什么呢!”
顾依着急忙慌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
“只要人品没问题,对小葵好就行。再说,他又没办法选择出身,怎么这么迂腐,拿这点攻击人。”
“是啊,爸,知道您现在很生气,但真不应该这么说他。”
鹿景葵边说边牵起齐淮垂在身侧的手。
“而且,我已经答应他求婚了,不管您乐不乐意,这辈子笃定就是他了。”
一股怒火冲上心头,鹿立城感受到深深的背叛。
不仅养了多年的女儿帮着外人说话,连妻子也向着外人!
“好好好,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你们竟合起来反驳我,他要娶我女儿,不能多问几句?!”
“当然可以,伯父。您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齐淮乖巧回答,语气真诚。
鹿立城瞪一眼妻子和挡在齐淮面前的女儿,冷哼:“少讨巧卖乖,娶小葵可以,必须入赘,可不能委屈了我大外孙。”
“入赘!”
“入赘!”
顾依和鹿景葵两人皆震惊。
“不是,你这又是闹哪样?”顾依哭笑不得。“而且你多虑了,没觉得小满的眉眼和齐淮很像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鹿立城震惊,上下打量齐淮,又将目光移到女儿脸上,还有微微隆起的小腹。
脸色像咽了死耗子般难看。
对着女儿没好气的说:“你啊,真是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被人吃得死死的,还傻呵呵的乐!”
鹿景葵忍俊不禁。
“爸,你放心,我懂分寸。”
“呵,婚都没结,给人家生了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还懂!”
提到这,鹿立城就心疼的不行,越发觉得刚才的提议非常好。
眉目一横,瞪着齐淮。
“小子,考虑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