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后的鹿景葵死死盯着页面上硕大的标题和从刁钻角度拍的照片,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昨天晚上才见面,隔天就上了新闻头条。
想利用舆论和外界压力破坏鹿氏集团下半年最重要的投资项目,手段还真狠!
这种肮脏的手段,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拿起手机快速拨通一个电话,齐淮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什么事?”
刚到办公室的齐淮同样皱眉盯着屏幕上的新闻,沉声问。
“有意思吗?”
“你觉得是我做的?”齐淮瞬间明白她的意思,难怪大清早会给自己打电话,原来是兴师问罪。
“难道不是?!”
鹿景葵显然不信,嘲讽笑道:“是我昨天晚上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公私不分,你还真做得出来!”
大清早被劈头盖脸质问一顿,齐淮不仅觉得委屈,更觉得莫名其妙。
想发火,却又不忍,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况且,齐氏靠的是能力,没必要用这么肮脏的手段。”
“肮脏?”鹿景葵情不自禁拔高语气,仿佛听到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这不是你一贯的手法吗?玉石俱焚,在对方最在意的事上狠狠打击,别以为我不知道!”
“所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样的人?”
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是。”鹿景葵忍了忍还是吐出来。“很荣幸,见过你最晦暗的一面。”
齐淮胸口一窒,这句话像一把最锋最利的刀,狠狠扎进胸膛,疼得无法呼吸。
“鹿景葵,劝你不要激怒我!”齐淮咬牙警告,理智已在崩溃边缘。
鹿景葵一言不发,果断挂掉电话。
毕竟曾经相爱过,自然清楚痛处在哪里,不管结果如何,至少那是自己曾经真心爱过的人。
她也不想用言语的利剑刺他痛处,但真的太生气,一下没控制住!
招标方与参与竞标的公司负责人私下见面,传出这种负面新闻,能及时压下问题不大,若是压不住,很可能会影响项目进程。
这可是鹿氏集团下半年最重要的项目,若是出了纰漏,势必会影响年底总裁评选。
鹿氏集团总裁是否继任每四年评选一次,由公司各大股东投票评选。
参会人员都是在公司占股比例较高的老股东,她是否能继续担任鹿氏集团股东,也得由公司内部股东投票决定。
而股东投票时不看别的,就看现任总裁的业绩。
鹿家在鹿氏集团占股百分之三十五,父亲手里握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自己和景亭手里各百分之十。
位置虽然不会太受影响,但难免不能服众。
所以,这个项目绝不会出问题!
盯着早已挂断的手机,齐淮气得大手一挥,桌上的文件和笔像雪花一样扑簌簌落了一地。
惊得坐在外面的助理赶紧跑进来,紧张询问:“齐总有什么吩咐。”
“去查一下昨天晚上,我去的那家咖啡厅,七点到八点之间所有去过那里人的信息。”
齐淮冷声吩咐,胸口起伏不停,显然极是生气。
“还有追溯一下这条新闻的来源,找到这家媒体,用最快的时间弄清楚,到底是谁发的这条新闻!”
“是。”
助理接到信息,又将地上的纸笔和文件收拾规整好,刚转身准备出门时,又被叫住。
“查到那个孩子父亲的信息没?又或者他具体的出生信息。”
助理摇头。
“鹿家将这个孩子保护得很好,查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只能从上学判断,他大概五岁左右,在哪里出生,血型和其他信息都查不到。”
“这么神秘?”
齐淮疑惑的眯起眼,想起鹿景葵和他说话时温柔慈爱的表情,显然十分宠爱这个孩子。
能让她心甘情愿为其生下孩子,还不结婚的男人到底是谁?
五岁多。
齐淮嘲讽一笑。
他们才分开六年,她竟有一个五岁的孩子!
还真是……
等等!
脑海里灵光一闪,一个疯狂的猜想在脑海里滋生。
“你说那孩子五岁多,到底是五岁几个月?”
助理面色一难,尴尬回答:“我们查不到他精准的出生信息。”
身体里的血液像锅炉里的水,渐渐被煮沸,连呼吸也逐渐变得沉重。
“查!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查出那个孩子精准的出生信息!”
助理不解,想问却又不敢,只敢乖乖点头。
“是。”
连续多日高温后的一个傍晚,一场瓢泼大雨卷走整座城市的燥热。
两人坐在“不夜城”酸辣粉店二楼,边吃又辣又烫的酸辣粉,边看雨景。
可能因为下雨的原因,店里人不多,老板娘收拾完楼下就跑到二楼,热情的和他们聊天,还贴心的多送了他们一份小菜。
老板娘圆溜溜的眼神不停在他们之间来回转,喜滋滋的问:“鹿律师终于马到成功了?”
马到成功?
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
鹿景亭刚喝了一口粉汤,被这句话吓到。
“咳咳咳……咳咳咳……”
粉汤又辣又烫但非常有味,他本不打算喝,但看对面的她喝得那么有味,就忍不住尝了一口。
谁知老板娘会语出惊人!
像吞进一颗火药,胸腔被炸得四处疼。
顾识君赶紧递上一杯凉水,还起身贴心为其顺背。
老板娘以为鹿景亭是害羞不好意思,又笑眯眯的说:“不用紧张,你这么优秀,又喜欢顾小姐这么多年,只要肯努力,终有打动人的一天。”
不愧是过来人,就是直白,甚至让人有点尴尬。
望着鹿景亭像被火烧一样红彤彤的脖子和耳根,忍不住抿唇偷笑。
实在很难得看到他如此窘迫的时候。
“呦呦呦,顾小姐笑得这么开心,显然也是喜欢鹿律师的吧。”
老板娘慧眼如炬,瞬间将话题转到她身上。
这种被熟人识穿又有点尴尬的感觉,还真是奇妙。
终于缓和过来的鹿景亭握住背后不停拍抚的手,微微一笑,大方点头。
“对,我终于得偿所愿,获得她的同意。不过作为过来人的老板应该清楚,我们才确认关系,感情还需要慢慢增进,所以您就行行好,别再拿我们打趣了。”
老板娘欣慰一笑,麻溜起身。
“哎哟,都是过来人,我跟我家那口子当初谈恋爱时也这样,时间长了就好了。这么好的事,当然得好好庆祝一下,你们再坐后,我让厨房再给你们加点小吃。”
话音刚落,老板娘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如风似火。
被握着的掌心逐渐发热,像烧烤架上的铁板,慢慢发烫炙热。
长这么大,从没被男生牵过,此时又该做什么反应?
抽回?不好吧。
不抽,一直被握着还怎么继续吃?
这是个问题。
鹿景亭的目光自老板娘走后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炙热得让她无法忽视。
店里人本来就少,二楼更是没人。
这种氛围下应该怎么反应啊?
然而,鹿景亭似乎看穿她的想法,笑着将对面未吃完的碗移到旁边,并将筷子递上。
“吃吧。”
所以,他是不打算放开?
“那个,好像,不是太方便!”
这可是粉,又辣又烫,而且粉拌着汤才好吃嘛,一个手怎么吃?!
“那我喂你?”
“哈?”
心口不禁一缩,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
“不好吧,就算周围没人,这样也挺尴尬的。”
“哦~”鹿景亭挑眉,继续戏笑道:“我怎么记得以前谁说过,可羡慕情侣间边握手边吃饭了,觉得这样特别有氛围感,难道是我记错了?”
年少无知,年少无知!
当初的她就是妥妥的恋爱脑,满脑子都是关于恋爱的美好幻想,根本不考虑实际问题。
比如,手被握着,怎么能愉快的吃饭?
“额……那是以前,现在不了,毕竟咱们也不是小孩子,不用这么腻歪。”
“难道谈恋爱还分年纪?”
鹿景亭可不认同,胳膊稍微一用力,就将人紧紧抱进怀里。
“千万不要这么想,更不要觉得年龄是问题。”
“哈?”
他在说什么?
怎么听不懂。
“人的生命或长或短,繁华也各不相同,谈恋爱是每个年龄段都可以做的事,千万不要觉得年龄是问题。”
额……其实她也没这么觉得,就是单纯的不想被人看见。
“你在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忍不住笑道:“不会是趁养伤的这段时间看了网上那些谈恋爱的帖子吧!”
小心思被戳破,鹿景亭尴尬咳嗽。
“哪有,我有这么闲吗?”
男人嘛,面子第一,就算看了也不能承认!
“哦~可我记得你家的书桌上有一个黑色封皮的记事本,上面列举了情侣之间可以帮的一二三四条。不是你写的吗?”
“当然不是!”
“真的?”
面对充满质疑的语气,鹿景亭长叹一声,只能缴械投降。
“好吧,我承认,确实是我写的。”
尴尬松开手,摸了摸挺翘的鼻尖。
“看穿不说穿,还说是成年人,这点道理都不懂!”
“好吧,我的错,下次注意。”
获得自由,她赶紧拿起筷子搅了搅砂锅里未吃完的粉,刚准备继续吃时,又听他问:“所以,愿意配合吗?”
“配合什么?”
看迫不及待贪吃的模样,鹿景亭情笑得更开心,语气也情不自禁变得温柔。
“反正待会就知道了。”
等吃完饭,从店里出来,雨就停了。
被大雨冲刷过的天空,四处都透着清新。
一直等着路口的司机看到他们的身影,立即将车开过来,鹿景亭先是打开车门,让她先上,随后长腿一迈稳稳坐到旁边,并朝司机递了一个眼神。
奇怪。
非常奇怪。
到底在谋划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车很快离开繁华的“不夜城”主街道,行驶半个多小时,又转到另外一条路上,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熟。
“这是,是往云大的路?”
“看来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虽然只在云大读过一年,但因为有他在,每次都很期待去学校。
从家里到学校一个半小时路程就像一年半一样漫长。
“我好歹也算是云大的学生,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么晚去学校干嘛?”
“秘密!”鹿景亭神秘一笑,又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倒不排斥被抱,只是好奇他胳膊上的伤真不疼吗?
肩胛骨处的伤最严重,也是最难养好的地方,像他这样动不动抬高胳膊,真的没事?
想到这,她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胳膊还没好,还是小心点比较好。”她笑着解释。
鹿景亭才不管,又重新长臂一挥,再次将她捞进怀里。
“没事,一天中就现在能抱一下你,得好好珍惜。”
这话说的,好像她故意苛责他一样。
“鹿律师,鹿大律师,你是给自己打工,自然时间比较自由,我就不一样,苦命打工人,时间不由自己呀。”
“我只是感慨一下,别多想。”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也只是感慨一下。”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躺着,眺望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情不自禁感慨:“明明一切那么熟悉,却又很陌生。”
有一种很强的撕裂感。
“可不管怎么变,人始终不会变。”
“所以,你带我来学校到底想干嘛?”
鹿景亭挑眉。
“不愧是顾警官,这个时候居然还想套话。”
“哎呦,你可是律师,脑子怎么转得过你。所以……真不打算说啊?”
“都说是秘密,提前说了那还有什么惊喜。”
鹿景亭忍不住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
“好吧。”
“对了,你的调令快下来了吧。”
“调令?”
混沌的精神忽然一振。
“就是申请调回经侦的调令,你不是上周就已经申请了吗?”
对。
一直没回复,正常应该一周就会有结果,而这个星期都快结束了,怎么还没消息?
心头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得不到回应,鹿景亭又好奇的问。
她摇了摇头,微笑道:“估计快了,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