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高语知晓邱柯做的事,却一直没有离开。
应该是对邱柯还有感情。
后来邱柯家暴和沾花惹草才让她动了离婚的心思。
做假账犯法,即使离婚,对后代也会有影响。
高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掩耳盗铃罢了。
而且高语聪明机警,若想获取她的信任,这身份估计是瞒不住!
只是,高语,又有几分可信?
危险,倒是不怕,就怕打草惊蛇。
“想什么呢?眉头皱成这样!”
鹿景亭将一杯热茶放在她面前,然后在旁边坐下。
天气越来越热,盯着不断往上窜烟的茶,十分嫌弃的挑了挑眉。
“请问,夏天,有必要喝热茶吗?我是想解渴,不是想出汗!”
鹿景亭吹了吹杯里漂浮的茶叶,浅浅抿了一口。
“才入夏,还没到三伏天,最好不喝太冷的水,热水对胃好。”
眉毛又不受控制的挑了三挑。
这是什么老干部发言!
“冬天都能吃雪糕,夏天怎么不能喝冰的了?你不也天天喝冰美式吗?还这么双标!”
“工作加班需要,况且这个时间,再过几个小时就要睡觉,你本就觉浅,喝冰的不仅胃会不舒服,还会刺激大脑神经,更加难以入睡。”
鹿景亭用不容反驳的眼神盯着她,微微眯眼。
“你在队里待的这些年,除了越来越会打架之外,真是什么都没学会啊。”
“你……”
她生气瞪着他,污蔑她可以,绝不能污蔑这些年的努力!
“这些年,我看你什么都没长,就是嘴更毒了!况且,我睡不睡得着,跟你有什么关系?”
面对她的怒怼,鹿景亭丝毫没放心上,而是又抿了一口茶。
“长期睡眠不好会导致神经衰弱,从而导致思维迟钝,做警察除了身体素质之外,思维灵活也非常重要。这次,我是刚好碰巧可以用鹿家的身份帮忙,以后呢?难道要一直这样横冲直撞?”
她一怔,心里涌上一阵无力感。
话虽有道理,但真的很刺耳!
屋内突然陷入一阵寂静,鹿景亭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话说得太重,懊恼得准备找补时,却听她道:“我会成长,一定会!”
说这话时,她目光如炬,语气坚定。
就像当初他入行当律师一样,坚定初心,不禁一阵感慨。
“其实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在做任何事情之前,能多思考一下,这样可以减少一些危险。”
“嗯。”
警察,是和平时代下最危险的职业之一,注意安全,确实很有必要。
“好啦,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挖苦我。今天叫我过来干吗?”
鹿景亭微微一笑:“你不会真的已经忘记了曾经的承诺吧?”
“什么承诺?”
她又答应过他什么?
鹿景亭举起已经痊愈的右手,在她眼前来回翻转。
“我可记得某人说在我手好之前,会做晚饭给我吃,迄今为止只兑现了一顿。今天手正式痊愈,所以你得做一个告别宴,好好犒劳我。”
“……”
做饭?
她无语翻白眼。
“鹿律师,我很忙的。时间紧迫,就不能放过我吗?”
鹿景亭挑眉:“如果真忙,你大可拒绝,没拒绝就证明不忙。咱们无论做人做事都得有始有终,所以……”
虽然是诡辩,但好像有点道理。
她如今正苦恼要如何攻破高语,说起来也确实没事。
“行。”她咬紧后槽牙。“那您且等着。”
果然是早有预谋,连食材都提前准备好。
排骨,茄子,豆角,玉米,菠菜,还有一个芦笋。
这……这菜……
“你是想吃大乱炖?”
这可是北方的一道名菜。
鹿景亭也跟着走进厨房,洗完手开始将食材一点一点从冰箱里拿出来。
“排骨炖玉米,豆角烧茄子,清炒菠菜和芦笋,怎么样?”
哦呵,菜都点好了么。
她又咬紧后槽牙挑了挑眉:“行,就是可能需要些功夫。”
“无妨,我帮你。”
“嚯,咱们鹿大律师居然还会做饭?”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会?”
鹿景亭边娴熟的处理排骨边说。
对,好像确实。
自打重新相遇,好像一直是她主动在做饭,他确实没说过不会做饭的事。
不过,像他这样家里可以配得起几个保姆和阿姨的人,为什么要学做饭?
像她这样的普通人做饭,完全是因为省钱,健康,外带干净。
他学做饭,难道是为了……体验生活?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又在想什么呢?把菠菜叶子扔了,是喜欢吃根?”
鹿景亭皱眉瞪着她,语气很是不解。
她赶紧麻溜的将叶子捡起。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菠菜根很甜的。”
鹿景亭忍不住一笑:“既然这样,那把根都留给你,我吃叶子。”
“嘶~”
在他面前,真是占不到一点嘴上便宜!
两人你摘我洗,这边炒那边帮忙,几个菜很快就做完。
望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忍不住咽口水。
这几个菜全部是鹿景亭掌勺,没想到厨艺这么好,比起她的三脚猫功夫,简直好出太多。
鹿景亭将盛好的排骨汤递给她,并放上汤勺。
她赶紧迫不及待喝了一口,肉香浓厚,玉米清甜,甚至还带着一丝回甘。
“你厨艺居然这么好?”
鹿景亭挑眉,又给盛了一碗。
“深刻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关公面前耍大刀。”
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菜,不禁汗颜。
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你这手艺,可不比大饭店的厨师差,厉害!”
她夸得发自肺腑,鹿景亭却听得连连摇头。
“哪有这么夸张,都一些家常口味,喜欢吃就多吃点。”
“嘿嘿,我说的是真的。”
鹿景亭抿唇:“行,我接受。”
“思考了一晚上都没问,到底在想什么严肃的问题?”
她心一紧,这都能看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想如何获得一个只见过一两次面的人的信任。”
“高语?”
鹿景亭慢悠悠的问。
论猜测人心,鹿景亭真的是相当厉害!
她扯唇一笑。
“所以,你怎么知道的?”
“高语与邱柯是夫妻,两人都在财务部工作,虽然现在关系恶劣,但毕竟还同住一个屋檐下,若是想查邱柯,通过高语更方便。况且,见过一两面并不熟的人,可不就只有她一个吗?”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他!
她暗暗感慨,还好是律师,若是犯罪分子,估计特别难抓!
本想自力更生,不想再麻烦他,结果一眼就被看穿。
难道自己在他面前是透明的?
鹿景亭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汤,过了一会才说:“其实想获取她的信任不难,我们之前本就救过她,再加上她最近在跟江媛咨询关于离婚的事,若是从这方面入手,施以帮助,应该能很快和她成为朋友。”
人在困难面前往往最脆弱,也最需要帮助和理解。
“趁虚而入,这样会不会太卑鄙?”
“什么叫趁虚而入?就算你们两个性格不适合做朋友,但在这个时期,给予她的帮助和安慰难道不是发自内心吗?况且,你真的能做到情感与任务分离?”
“什么意思啊?我可是很专业的!”
鹿景亭抿唇一笑,附和:“行行行,你是最专业的。”
手机忽然响起,瞥一眼联系人,思考了一会还是接起。
沈瀚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在忙什么呢?吃饭没?”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
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冷意从对面袭来。
心一咯噔,赶紧用手捂住,声音情不自禁压低几分。
“正在吃呢,有事吗?”
“啊,跟谁呢?不会又是上次那个财务吧?”
“没有没有,是另外一个朋友。\"
“哦,好吧。发现一家餐厅还不错,想着很久没一起吃饭,想约你吃个饭,没想到这么不凑巧。”
“额,不好意思啊。要不,下次?”
沈瀚一喜:”行吧,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一定要排时间给我。”
“好好好。”
感觉头顶的气压越来越低,慌忙挂断电话。
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心虚!
鹿景亭的脸早就冷得跟冰箱里的冰块一样,冻得吓人。
“那个……吃饱了吗?”
面对这脸色,再好的胃口也瞬间消失。
“没有!”
鹿景亭压下一波高过一波的醋意,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喂进嘴里,气愤的嚼巴两下,结果太用力硌到牙,一阵钻心的疼。
“嘶~”
“哎,你慢点,菜还多,别急。”
他又气愤的放下筷子,盯着眼前人,语气不善的问:“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什么?”
望着她无辜甚至毫无波澜的眼神,一直努力压着的火气混着醋意,像喷泉蹭得一下窜得老高!
但又怕像上次一样吓到她。
无奈深呼吸,忍得胸口疼。
“我真是欠你的!”
“哈?”
好端端发什么脾气啊?
突然想起方才的电话……
他不会是因为这个生气吧?
因为电话那头是个男人,所以吃醋了?
心不受控制一跳,她干笑着收回视线,耳朵和脸颊又不受控制的一阵滚烫。
“那个……我……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慌张起身,刚想离桌却又听他冷声道:“饭还没吃完。”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
心已经不受控制乱跳,她慌乱垂下头。
“是你说过的,浪费可耻,怎么,一个电话就让你坐不住了?这个电话就这么重要?”
“当然不是。”
她咬唇回怼:“什么坐不住,你别乱说好不好。”
他抬头紧紧凝视着她。
“既然不是,那就坐下吃完。”
虽然确实没吃饱,但这种情况下怎么吃得下?
可依他的脾气,不吃完肯定不让走。
关键是,自己心虚个什么劲?
她跟沈瀚只是普通朋友,光明正大,有什么好心虚的?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好别扭的。
做完心理建设,又坦然坐下,硬是与他吃完这顿饭。
女人之间想要拉近关系,只需要分享一些内心的小秘密就行。
于是她便将这件事告诉了高语,高语听完不仅诧异,还十分羡慕。
“看来鹿律师真的很在乎你。”
“怎么说?”
她抱着冰奶茶喝了一大口不解的问。
“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心情瞬间不好,还不在乎啊。”
“是这样吗?”
虽然当时也猜到,但不敢确定。
现在听高语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
只是,这真的是喜欢?
“可一个电话而已,就算是异性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实在有些摸不透鹿景亭现在的脾气,她懊恼的说。
高语抿唇一笑:“在真心喜欢的人面前,就算你遇到的是一条公狗,他都得多看两眼。”
这么离谱?
她惊讶:“不至于不至于,谈恋爱,又不是搞囚禁,这种恋爱观太吓人了。”
“所以这才奇怪,你和鹿律师不是正处在热恋期吗?他,为什么还这么没安全感?”
嘶~
完了,就说不能说太多。
高语也太聪明了,这都能感觉出来!
她干笑两声转移话题:“不愧是过来人,都可以当情感专家了。”
高语沉默,过了一会才说:“曾经,我也以为找到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为他,不顾一切和父母对抗,坚信一定能幸福。结果,输得一败涂地。”
严格来说,在感情方面她也是一个失败者。
更没有劝解人的立场。
但……
“我觉得不能这么想,生活中失败是常态,成功才是少数,一段婚姻的失败只能说明遇到了一个不合适的人,只要干干净净的结束,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人生这么长,总能遇到一个真心真意,并相伴到老的人。”
高语收起悲伤,忍不住笑道:“你倒是想得通透,完全不像一个坠入爱河的人。”
梅开二度!
呵呵,她干笑,抱着奶茶又猛喝两口。
他们是下班之后约着逛商场,高语打算给女儿买两套衣裳,又没人参考才想到约她。
时间越晚,商场人越多。
此时楼下早已聚满人。
他们站在二楼能清晰看到楼下来往行人。
高语浑身一震,微笑的唇角瞬间收起,厌恶的瞪着楼下一男一女。
她也顺着望去。
呵,那男人可不就是邱柯吗?
还真是渣男,偷腥都偷得这么明目张胆!
“你,没事吧?”
高语收回目光,深呼吸努力压下心里阵阵涌起的悲伤和心痛。
眼眶还是止不住一红。
“没事。”
说完就准备走,胳膊却被人紧紧拽住。
高语回头不解的望着她。
她实在忍无可忍,气愤道:“既然已经决定离婚,还给他什么面子,况且,离婚还需要财产分割和争夺你女儿的抚养权,掌握更多有利证据,对你就越有力。这种男人,就不该纵容!”
这个确实。
婚,可以离,但孩子她必须带走!
只是,她更疑惑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