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岽特派委员会总局情报处处长办公室。
一袭军装的陈依瑶一改往日柔弱无骨的形象,英姿飒爽,她将这段时日的工作事无巨细的向邓亚南汇报。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听到陈依瑶说愿意嫁入唐家,邓亚南危险的眯了眯眸子。
遇见她的那年,陈依瑶不过十五六岁。
粗布麻衣,容颜秀美。
她被一群流氓堵在僻静的巷子里,换了其他人,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可她,强自镇定,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带头人。
带头人名叫马大头,带着不务正业的一群人偷摸拐骗。
被这样一个美人勾魂,马大头心猿意马,“怎么,小妹妹,你这是看上哥哥了?”
众人大笑。
看到最靠边人手里的麻袋,陈依瑶娇羞的低下头,声若黄莺,“一见倾心。”
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马大头凑过去抓住陈依瑶的软糯的双手,“那?”
意思不言而喻。
陈依瑶望了望他的身后,娇羞道,“这么多人,人家冰清玉洁的……”
之前还想与弟兄们共享的马大头瞬间有了占为己有的心思,不愿其他人沾染。
“你们都散了吧,以后她就是我马大头的女人。”
众人面面相觑,胆大的还面露不满。
“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改天我再给你们找几个不就得了。”他愠怒。
马大头圆滚粗壮,一身五花膘,还会些拳脚,其他人不敢与之相较,生了闷气离开。
见众人走远,马大头得意的挑眉咧嘴,而陈依瑶也松了口气。
招呼一个总比被一群人玷污强。
当然,两者都不是她想要的。
目睹这一幕的邓亚南起了兴趣,她没有及时相助,而是想看看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夏初烈日似火,马大头早已燥热不安,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
陈依瑶躲闪一边,娇笑道,“大哥,这光天化日之下要是来了人不是坏了兴致,不如咱们去野外吧?”
马大头一听顿时乐开了花,这小姑娘可真是人小心思多,太符合他胃口。
拦了辆黄包车,他将人带到了郊外。
放眼望去,成片成片郁郁葱葱的玉米望不到边,粗壮的秆子都有一人多高。
“小美人,这里怎么样,以天为被地为床,别有一番趣味。”马大头笑得猥琐。
陈依瑶忍着恶心,笑吟吟的往地里跑,原本密不透风的玉米墙变得稀疏,可以看清里面的一切。
圆溜的眼珠到处乱瞄,待她找到自己想要的便转身停了下来。
马大头流着哈喇子,搓着手,黑黝黝的膀子像两条肥腊肉。
他迅速用脚把周围的玉米秆踩倒铺陈一片,又手忙脚乱的解掉自己的腰带,脱了脏污陈旧的马褂扔掉。
陈依瑶媚眼含羞,双手慢条斯理的解开胸前两颗斜襟扣,露出大片雪白娇嫩的肌肤。
马大头双眼喷出火焰,体内的热浪快要将他吞没,再一次朝陈依瑶扑了过去。
两人双双滚落在地,陈依瑶伸手拾起他的腰带在他眼前晃了晃,“听说蒙了眼更刺激,大哥你要不要试试?”
她的声音充满魅惑,马大头似中了蛊一般任由她蒙了双眼。
刚刚系上,他像饿狼扑食般疯狂啃咬陈依瑶嫩滑的脖颈,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忍着翻江倒海的呕吐感,陈依瑶使劲扭动着身体。
这一举动让马大头更加欲火焚身,动作也随之更加疯狂。
终于,陈依瑶够到了,她紧紧将一块尖石抓在手里。
趁他将头挪到胸前,她瞄准他的太阳穴狠狠砸过去。
剧烈的冲击让马大头的脑袋一阵眩晕,鲜血不断涌出,顷刻便倒在陈依瑶身上。
男人的身躯似巨石一般,推了好几次都纹丝不动。
她只好将双手的力量撑住男人的右肩部,再一点点的将自己的身体挪出来。
一番操作,陈依瑶汗如雨下,她用衣袖随意抹了一把。缓了几口气息才蹲下检查马大头的鼻息,很弱。
“果然是皮厚肉多,这样都砸不死你。”她冷笑道。
陈依瑶的父亲嫌弃她是个女儿,从小不是打便是骂。她的母亲更是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母女俩受不了终日被虐待,从乡下逃到霖岽。
算算日子也有七八年了,刚来那会,没吃的没地方住,时常流落街头。
后来,陈母找到一份女佣的工作,两人才算活了下来。
陈依瑶上不起学,也没有别的爱好,只喜欢看书。
经常一个人窝在灰暗的家里看那些捡来的脏兮兮的书。
今日她的所作所为,便是跟书上学的。
但书中的那个女子存了善心,没敢下狠手。最后被男人找到,不仅玷污了她,还杀了她一家老小。
心慈手软只会害人害己。
陈依瑶冷漠的眼神里透出一丝狠毒,她再次捡起带血的石头狠狠砸向马大头,一下两下……直到他血肉模糊,完全没有鼻息。
耗光了力气,陈依瑶瘫软在地,身上脸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污。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书上没有教她该如何收拾自己,该如何处理尸体。
马大头的那些小弟找不到他,总有一天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那种无力与彷徨好似一个人沉入水中,强烈的窒息感快要将她吞没。
陈依瑶双手抱头埋进双膝之间。
“你不赶紧逃跑,是等着被抓吗?”邓亚南穿着英伦风偏向于中性的帅气服饰,英姿飒爽,眼睛里流转着一种媚色和霸气。
陈依瑶是要跑的,她还要带着那个苦命的阿妈一起跑。
但她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心思,许是被眼前女人的气场所震慑,陈依瑶并没有起初的惊慌害怕,“跑,往哪里跑,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天下之大,哪里都可以为家,只不过是你自己太弱,弱者才难以在这个乱世生存。”
“那怎么样才可以成为强者?”她问她。
“我可以帮你,你愿意吗?”邓亚南轻扯嘴角,气势逼人。
“愿意。”陈依瑶没有多一秒的犹豫。
她认定眼前的女人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陈依瑶赌赢了。
邓亚南让她去营地训练了三年,而后将她送进圣京大学就读她钟爱的中文系,又护她母亲安危,开设面馆。
邓亚南就是她的人生救赎,指路明灯。
但,她过怕了苦日子,她想高高在上,她想成为人上人。
这个想法是在进入圣京大学之后萌芽,他们锦衣玉食,时髦靓丽。她常常想,过那样的生活是怎样一种感觉?
后来她为了任务接近唐沐心,入了唐家。
那里随便一件摆在明面上的古董,都够她吃穿一辈子。
动心吗?当然动心。
相比危机重重的督军府,唐府安稳得多。
孰轻孰重,怎么对自己好,她拎得清。
回忆戛然而止,邓亚南对上一双坚定的眸子。
“只要能完成任务,属下在所不辞。”她说得诚恳,忠心耿耿。
邓亚南自是知晓她的小心思,不过,如若陈依瑶能嫁入唐家,会是很有利的一枚棋子。
“你要去安城当富太太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你母亲年纪大了,也早已习惯了北方的生活,就没必要旅途奔波。”
赤裸裸的威胁。
陈依瑶不甚在意,她从未想过要背叛她,她只是想过上好日子而已。
“你呢,是幸运的。不像有些人,或为妾或入窑,命不由己。”邓亚南将冷酷无情诠释的淋漓尽致。
“属下感激处长的栽培和爱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达成共识,邓亚南也不再多言,忠心能保命,要是存了别的心思,黑暗中总有一颗子弹会瞄准她。
她摆摆手,陈依瑶弓腰点头后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