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镇发生的事情,楚教授的消息来源再慢,也听到了只言片语。
葛新见瞒不住,只能实话实说。
楚教授知道学生是不想让自己跟着操心,也就安安心心的在这边过休闲的日子。
现在,周想拖家带口的来了养生园,第一时间就过来看老师,“老师,最近怎样?”
楚教授已经八十岁的人了,到学生身边已经20年,这20年的日子中,普通生活的酸甜苦辣咸悲欢离合痛,他亲身经历过,也冷眼旁观过,相比他那平淡六十多年自然是充实又幸福的。
“很好啊!吃喝不愁,每天去湖边溜达溜达喂喂天鹅,回来再听听小葛读读报纸上的新闻,很充裕。”
快五十岁的小葛,“……”在这位老教授面前,他只能是小葛。
见老师精神面貌确实不错,周想放了心,“洪老的身体怎样了?有没有消息传来?”
“不太好,”楚教授摇摇头,语气比较平静,最近几年太多的老友离去,他也看开了,年岁到了,该走的总会走的,“估计也就这几个月的事儿了。”
想了想,楚教授又叮嘱一句,“最近京城那边有些过于平静,你也要注意些,那药液能不放就别放了。”
“已经没了,”周想睁着大眼睛,“药草用完了,没有可替代的药草,如今剩下两三支,我留着应急。”
“唉~”楚教授轻叹一声,“若早些年看得开,你的这些东西就没必要暴露了。”
“老师不用放在心上,”周想安慰楚教授,“您当初也是为了势弱的我,我既然想要权势,就必须有相应的付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路都是一步一步趟出来的,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条路。”
得,学生比他还通透,楚教授便不再多思多想,“你这是来放松来了?周袅有没有消息?”
“没有,但也没用什么坏消息,就这么等着吧!最近家里人都够累的,我就把他们都带来放松放松。”
“我听说瞳瞳有男朋友了?”楚教授问起最新消息,他原本是想把仨宝往科研上培养的,可后来见三个孩子都没兴趣,且周想也没那个打算,他也就放弃。
谁知道这三个孩子,个个有主意,一个打算走军官之路,一个打算混几年军营生活回来接管他们妈妈的所有生意,另外一个,竟然打算过着混吃等死的米虫日子。
高考填报志愿前,他和那三个小家伙谈了很久,没改变一个人的想法不说,还被三人给说动了。
他们说他们要用自己的方式,团结一致保护着他们的妈妈,大学不过是个形式,什么时候觉得学历不够了,再去充电就是了,他们长大了,就该为妈妈分忧。
楚教授气笑了,问凌晓瞳做一个米虫是为妈妈分忧吗?
人家理直气壮的点头称是,留一个无所事事的,叫他们妈妈的人生也有缺憾,不被人嫉妒恨。
“是的,是延儿的朋友,京城易家易向凡。”
“噢?”楚教授挑眉,学生的语气很平静,看不出是看得上还是看不上,“易家好像都在公检法圈内吧?我跟易祥东是校友,有过交集。”
易祥东?易向凡祖父呢!
“老师觉得易祥东那人如何?”
楚教授陷入沉思,很久后才道:“善于隐藏,不好分辨。”
周想便把调查回来的易家情况对老师说了说,“凌然觉得易向凡那大伯二伯,若是与易老太太不是亲母子的话,易家的所有事儿便说得通了。”
“应该是!”楚教授赞同,“那易祥东是京城一米粮铺的少东家,战争时期,他父亲把资产全部捐了出去,独留下一座三进四合院,若没变卖的话,现在值老些钱了,
当年与他见到的第一面是在华大校内,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身边跟着一个比他小上不少的漂亮女子,还带着两个孩子,那时候,很少有学生愿意带女眷去学校的,他算是少数中的一个,
现在想来,那女子应该就是他的后妻了,毕竟那时多数都是糟糠之妻,入了大学的男人,基本不愿意把另一半带进校园里。”
楚教授见学生沉默,问道:“你这是想棒打鸳鸯?”
“不至于,”周想摇头,“我还是挺看好易向凡的,毕竟法官的身份算是一重保障,我就是在想易祥东此人,到底如何令后妻和两个儿子相爱相杀都不对外公布身份的。”
“共同的利益呗!”
“是呢!”周想点头,“是我想偏了,竟然往情字上想去了,待会儿我就叫瞳瞳带她男朋友来给你瞧瞧。”
易向凡听说要去拜见楚教授,非要洗漱换衣,整理仪容仪表。
一番折腾后,才珊珊下楼和女朋友去了一号楼。
周想暗暗点头,这未来女婿的礼貌礼仪还是不错的。
等到午饭时,凌晓瞳和易向凡两人才从一号楼回来,凌晓瞳满脸笑容,易向凡是一脸无奈。
一问,原来是凌晓瞳受不了易向凡和楚爷爷之间那种沉闷的交流,硬把人给拽回来了。
“那你楚爷爷呢?”周想看向外面,没见老师身影。
“楚爷爷说来吃晚饭,说咱们才过来,要规整的东西多,外面太阳也晒,他就不过来了。”
“那就吃饭吧!吃完好好休息休息,玩乐不在一时。”
“知道了。”凌晓瞳对妈妈吐吐舌头,越来越会念叨人了。
傍晚时分,计斌张宁两口子来了四号楼,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周想不愿见到的人。
见周想面无表情,张宁斜睨了丈夫一眼,都叫他不要多事了。
计斌挠挠头,“周想,薛振东说有事找你,我也……”
“没事。”周想没容计斌继续说下去,他不知自己与薛振东后期的交恶,别不过同学的情面而已。
“薛总,”周想对着计斌身后的薛振东道:“一别多年,想来薛总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吧?何必又来数落我这个手下败将呢?”
“周想,对不起。”薛振东被周想挤兑的满脸通红。
“对不起?”周想轻嗤,“这三个字说起来很简单,很多事情做了后,不是这三个字可以抹平的,
很多事情做了后,也是无法回头的,我只当三十年前的好心喂了狗,我也当我二十五年前眼瞎,竟然拉了一只白眼狼,
十三年前的京城街头,意气风发的薛总带着慧眼识你这个英雄的周晴,一起把我当做落水狗痛踩的时刻,我永远难忘,
现在,薛总来找我,请问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