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想眨巴眨巴大眼睛,“他被真空干了?”
凌然抬脚踢了踢,见地上之人的鼻翼处还动着,松了口气,
“还活着。”
周想拍拍胸口,“还活着就好,这模样虽然缩水了,但还是与原来一样,孔家人应该能认得出来。”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地上之人的反应。
人躺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呆滞的眼神停留在凌然脸上很久,才开口道:“叔叔,我饿。”
凌然和周想两人惊疑的面面相觑,什么情况?不是还没动手呢吗?咋就傻了?他们也没泄露要整傻他的计划呀!
周想轻咳一声,“你试试。”
凌然点头,低头望着已经抱上他小腿的干瘪老人,“乖,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我叫什么名字?我叫,我忘了,叔叔,我饿。”
周想招来书房里还没来得及扔的食物,凌然弯腰给地上人接上了被卸掉的四肢,然后接过食物递给地上人,“给,这是蒸饺。”
明明是凉面。
被接了四肢,干瘪人吭都不吭声,仿佛没有痛感,他抓过饭盒,打开就用手抓着往嘴里塞,“好吃好吃,谢谢叔叔。”
“不客气,小朋友,你既然忘了名字,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好~”
沙哑的老人声音,用幼稚的语气表达出来,怎么听怎么难受。
“叫狗剩怎么样?”
“凌然,大黄它们不会喜欢的。”
凌然赶紧改口,“叫剩剩。”
吃着东西的人连连点头,“好,叫剩剩叫剩剩,谢谢叔叔,我有名字了。”
吃完东西,剩剩扔了饭盒,手上的油腻就在草皮上擦着。
周想一个念头,草皮被雾气遮住。
“叔叔?”
剩剩抬起头,也伸出他油腻的干枯爪子。
凌然掏出兜里的纸巾,抽出一张给他,“用纸擦。”
“噢。”
见剩剩专心擦手,凌然看向老婆,“该怎么办?”
“扔卫生间里去吧!这里可不能给他糟蹋,我也不愿意替他打扫卫生。”
“好吧!”
剩剩老童鞋立刻被转移了地方,转到了木屋不远处的卫生间,然后这个卫生间就被雾气包裹起来。
周想捡起地上的饭盒,随手一扔,就扔进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你觉得是真是假?”
凌然摸着下巴,望着早已经愈合了的遮挡物,“这外头,是你真空果干之类的地方,能瞬间吸走水分,从那位堂叔公的脑袋就能看出来,头发都粉了,那么,他的大小脑可能也萎缩了,可能脑海里的液体被蒸发了。”
“果干泡了水后味道一样。”
凌然喷笑,“你打算往他脑袋里灌水试试?”
“不是这意思,我是担心他能被医治好。”
凌然摇头,“我觉得不可能,这外头蒸干的东西能泡水,脑子的问题真的不好整,除非是你手里的药物。”
“要试试吗?”
凌然弹她一个脑崩子,“药多了是吗?乱浪费,就由他这样,观察观察看看,叫孔纤纤在卫生间外头多注意听听,听听那位剩剩会说些什么。”
“好吧!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他应该是被蒸发了脑子里的水分,刚才那声喊叫很凄惨。”
“是呢!我都被吓了一跳。”
“走吧!去看看孔纤纤,她已经结束打坐了。”
周围的雾气散去,周想拉着凌然瞬移到茅草屋前,对着里面喊道:“孔纤纤。”
刚结束打坐,还有些迷糊的孔纤纤,听到周想声音,立刻露出笑容,嘴坏的人啊!
她整理整理衣衫,走出茅草屋,“周想。”
望着面前笑盈盈的人,周想又有些气恼,这副模样,又跟得了阵法空间里的灵气差不多了,
“你这是死不了了?”
孔纤纤笑容不变,“是呢!身体状况非常好,你留下的另一瓶原液我也喝了,
你说的对,我不仅要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还能用心种植药园,替延儿种出更多的培元原液所用的仙药草。”
“你这是打算气死我?”周想语气十分不善。
孔纤纤连连摆手,“绝对没有,我清楚的听到堂叔公用延儿的血液炼制药物,我的儿子,在我的眼皮底下被放了血,我竟然不知道,我是一位失职的母亲,
孔家所有用了新药物的人,都等于喝了我儿子的血,
这想法令我对孔家人生了恨,若不是他们的逼迫,我不可能有生下延儿的想法,
而延儿跟我回家,又遭遇了各种鄙视,我竟然还能叫他忍受这样的亲人,叫他为这样的亲人卖命,我真的不配为人母,
你说的不错,我连大黄都不如,延儿他也说我不是妈妈的样子,你才是。”
周想瞪大眼睛,“你重生了?”
孔纤纤噗呲笑了,“周想,摸透你脾气的话,就会发觉你很可爱,真的,一点都不可恨,很可爱,
我没重生,我只是经历过这次,大彻大悟了,你威胁我不准我不放弃,你让我多想一想延儿,
我就使劲儿的想着,想着他刚出生时的样子,想着他的第一声妈妈,想着他蹒跚学步,想着带他出去游玩的快乐,
想着他被我逼着学功法的不开心,想着他被我洗脑为孔家奉献的憋屈,想着他回到孔家受到的委屈,想着他要爸爸的泪水,
这些,都是我带给他的,委屈难过泪水最多,快乐最少,也许,他心里就没有多少快乐可言。”
孔纤纤的笑容不变,眼里的泪水却滑落下来,“我想着他遇到你以后得到的宠爱,我想着他吃到爷爷奶奶做的饭菜后脸上的幸福笑容,我想着他爸爸带他滑草时他那清脆的笑声,
这些,都是你和周家带给他的,我真的不合格,
感受着小小的手指,在我的背上,努力调动我那几乎不存在的内力运转着,手指都僵硬了,他依然坚持着,
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为孩子坚持下去,所以,我努力配合延儿,我挺过来了,看到那一大瓶原液,我想,你跟延儿都不会吝啬这一瓶的,我就一口气干了,像你灌我那样干的,很痛快,这样喝水很痛快。”
孔纤纤抹去泪水,脸上的笑容依然在,不再是以前那种斯斯文文的笑,而是咧着嘴露着牙龈的笑。
周想嫌弃的瞥了一眼,“你笑得真丑。”
孔纤纤一愣,然后笑容更大,笑声更响,“痛快就好!外表美丑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