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凌然坐下,周袅立刻站起来接上,他可不要轮到最后,越到最后祝福的话越少,越难想,他还怎么隐藏?“祝大家鼠年吉祥,心想事成。”
周想赶紧举手,“不准说重复的,哪怕改一个字也行。”
凌然立刻应和,“对!”
健健康康对视一眼,两人站起身,端起饮料。
“祝大家身体健康,大吉大利。”
“祝大家岁岁平安,年年有余。”
好嘛!耳熟能详的都被前面四个人说完了,后面的人就急了,一个个的争抢着敬酒说祝福语。
说重复了的,就被罚一杯,还要接着再想。
气氛顿时热闹起来了,这顿午饭,喝的酒不多,欢快的气氛一直都在。
下午,大家一起包饺子,周想就把健健康康喊去了客厅。
健健康康两人心里很忐忑,他们一直都怵小姨的。
“小姨,我们错了。”
周想摆摆手,“你们的道歉不真实,因为你们根本没有意识到错在哪里,走,我带你们出去走走。”
周想率先走出客厅,健健康康赶紧跟上,凌然喊上陆兆冲一起跟在后头。
周想指指黄家和王大娘家,“看看他们房子的模样,记在心里。”
健健康康点头,周想继续往街上走去,南北街因为是单位,建筑虽不算太好,但也都是红砖瓦房。
一直走到北头的东西街,周想指着那些土坯房,“你们看看这些房子,然后与食品站家属院里刚才的瓦房,以及自己我们周家的房子,一起对比一下,说说感受。”
“很穷,穷,富。”
“好!能分辨就好,土坯房你们就觉得很穷,那栋楼房,”周想指着朱杭的那三层楼,“那栋楼房没拆之前,比我指给你们看到的还破,破到连板凳都是捡别人家不要的三条腿板凳,床铺都是从别处捡的破砖头堆成的两个垛,在垛上放几块木板订成的床板。
变成现在的三层楼,是你们爸爸跟你们钟叔叔他们六个人,不顾风吹日晒摆烧烤摊位挣来的钱,又从我这里借了一些钱,盖起来的。这是,你们爸爸的奋斗史。
现在,我说说我们周家。
你们看到的食品站家属院里的房子,虽然是砖瓦房,但是也很破旧了,当时,我们周家的小院子更破旧,
……
你们大舅舅跟着我们的爷爷生活,你们的妈妈和小舅舅跟着我们的外婆生活,你们的奶奶每个月的工资只有28.5元
……
饥饿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胃在互相摩擦,它需要食物,它蠕动着,可是它空空的,蠕动时摩擦的是胃壁,很疼。
这样的日子,是难熬的,也是找不到快乐的,每天面对的是贫穷和饥饿,你的快乐从哪儿来?
在我十岁那年冬天,在我发烧三天清醒后,我去了学校请假,只参加学校的期中期末考试,并且保证每次都是年级前三,不上学,不听课,还要保证年级前三。
校长不信,当场给我五年级的试卷测试,我过了关,才同意我请假。
我趁着年前去了市里,帮人跑腿送年货,年纪小,没人搭理,求爷爷告奶奶的,才有人怜悯我,请我做事。
当然,十年前,十来岁孩子能做事的很多,现在家家几乎都是一胎,都舍不得孩子去辛苦的。
慢慢的,我自己也贩卖年货,然后开始有钱了……
这些,就是我的奋斗史,是别人不可复制的,因为,这里还有很多别人不能知道的秘密。
我说这些,就是针对你们中午的表现,一,说爸爸吃闲饭,这是不尊重长辈的行为,而且还敢篡改舅外公的话,同样是不尊重长辈。
二,在道歉的时候,你们还敢继续强调理由?你们舅外公就是知道我们周家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才洗脑你们的。
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你们有压岁钱,大量的压岁钱,也是我们奋斗起来了,才有钱给你们的,我们的小时候,能得到一分的压岁钱那都是奢望。
你们的表现让我很失望,你们爸爸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家吃闲饭,但是,他有收入来源。
哪怕他真的是穷光蛋,是吃闲饭的,都不是你们可以批评的,都不是你们可以看不起的。
你们为了装乖巧,只要大人脸色不对,立刻就道歉,然后继续犯错,因为你们的道歉很虚假,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当然也不知道去改正。
最最重要的是,你们已经有了骄傲和狂妄的思想,在你们看不起你爸的时候,你们就是骄傲和狂妄的表现,是觉得你们手里有钱?还是觉得你们有个人人称赞的小姨?
钱,是我们给的,并不是你们亲手挣的,你们的骄傲从哪里来的?人人称赞的小姨,只是你们的小姨,与你们只是亲戚关系,你们可以与有荣焉,绝对不能狂妄的认为小姨就是你们肆意妄为的后盾。
我可以作为我的家人的后盾,前提条件是家人必须是善良正直的,任性的和不知所谓的家人,我不会要的,因为我要不起,因为那样的家人,会把我努力了十年的一切,毁于一旦。
只要一件事情,只要有一个周家人在外面胡作非为不懂得尊重别人,就是在我努力了十年的名誉上摸黑。
普通人家的孩子或者家人做错事,容易得到别人的谅解,盛名之下带来的不仅是荣耀,还有别人挑剔的目光,我们就更应该谨小慎微谨言慎行,而不是把眼睛长在头顶上。
别人看到的不仅是我的能力和我们周家的财富,他们看到的还有周家人的一言一行。
你们的一言一行若是出了差错,他们不会说小孩子有错是在所难免的,而是说:有钱又怎样?还不是教育不好孩子?周想是大学生是博士又怎样?连她们家的晚辈都教育不好。”
“小姨!”
“小姨!我们错了,我们改!”
健健和康康流着泪喊道,他们从来不知道在他们出生之前,家里的生活是那样的艰难,艰难到吃了上顿可能没了下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