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宇雍看着她跨出门的身影,呆坐了很久远,转念一想,下午总不能就让她给治个腿,她这个小精灵,脑子里装了那么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点子。
熊风来到大堂,看到王爷呆呆坐着,估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王爷不会冷着脸,“王爷,府里的幕僚已经来了,正在书房等您议事。”
高宇雍拍了拍脑门,这还要去议事,不由得羡慕楚天然,她这时候估计窝在床上梦着周公。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嘱咐熊风去找只小狗和小鸭子,送到楚家小少爷的院子。
书房。
幕僚们正在为军士抚慰基金投资哪些产业而争论,有说买农田的,有说买矿产的,有说买池塘的,也有说开膳食铺子、点心铺子的,还有说开胭脂铺子的。各种争论吵的高宇雍脑门子疼。看这争论还要许久,挥了下手,熊风走上前,“出去看看”。
熊风推着高宇雍,出了书房,就是院子,阳光正好,墙角的花开的正艳。门口的侍卫追着三岁的锦哥跑了进来。
锦哥看到高宇雍,立马扑到他怀里,头俯在他的袍子上,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小的孩子,亲近他,不免心中多了爱怜。
“姑丈送锦儿的小狗满院子跑,还汪汪的叫,那小鸭子也被小狗追着,跑的飞快。锦儿说的没错吧,我姑丈是天地下第一的大英雄。”锦哥仰着头抬着脸,无比真诚的看着高宇雍。
高宇雍乐的满嘴开花,“锦儿喜欢就好,姑丈的后院,还有个隐蔽的地方,那里养着孔雀,让他们带你去看。”
“姑丈,我姑姑给锦儿的兔子糖,锦儿就剩了这一个,一直藏着没舍得吃,给姑丈。”锦哥剥开了糖纸,就把糖塞到了高宇雍嘴里。
“锦儿最乖,姑丈最疼锦儿。熊风让人带锦儿去看孔雀,再知会下楚家少夫人,免得满园子找。”高宇雍满眼都是笑,从嘴里甜到了心里。
熊风简直看呆了,王爷不是最烦小孩子吗,嫌弃聒噪。怎么对楚家的小娃娃这么耐心,还让他看谁都不给看的孔雀呢。
刚准备进院子的楚天然,看到这一幕,惊叹楚家有望,锦哥肯定比他钢铁直男的父亲强,毕竟他才三岁,马屁拍的山响。
高宇雍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楚天然,悄然一笑。
锦哥看到站在门口的姑姑,顿时心虚,娘亲让他午睡,他是偷偷跑出来的。像做了个小贼,脚底抹油一样的溜了。
高宇雍请她到了书房,幕僚们第一次在书房见到了一个姑娘,身着浅蓝色衣裙,明眸皓齿,像个仙女一样。
“快见过,楚老将军嫡女,楚天然。”高宇雍嘴角微微上扬。
众幕僚幡然醒悟,这就是楚天然?传说中是个肥婆,还是个脓包,看来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眼前的明明就是个仙子。纷纷上前见过了楚天然,准六王妃。
“刚才你们讨论出所以然了吗。给本王说说。”高宇雍浅浅饮了一口茶,看着众人。
“回王爷,兹事体大,又是第一次吃螃蟹,定下来的事,就是要花出去的银子,凡事谨慎些,也无可厚非,下属们还没讨论出什么结果。”一位幕僚上前回复。
“你们继续详谈,我和楚姑娘在这听听。”高宇雍端着茶杯,随手一指茶几旁,楚天然坐在茶几一旁,品着茶,听着他们的辩论,各说各有理,各说各激愤,口水唾沫乱飞,还有执笔的,感觉像参加辩论赛,自己是评判席的评委。
辩论了将近一个时辰,楚天然听出了一个大概,军士抚慰基金想购置一些产业,想为一些在沙场阵亡的军士家属,提供一些谋生的方式,毕竟朝廷的抚慰金也不能支撑一辈子的生活所需。
这些幕僚,说要开绣房的,又担心绣工一般,绣出了花样,没有人来买。说要开茶馆的,又担心孤儿寡母,招来街痞,王府也不能时时护周全。开胭脂粉铺,一次投入又太多,毕竟进货要用银钱,杂货铺子也是如此。众说纷纭,听的脑壳疼。
楚天然看了一眼高宇雍,他眼神玩味,手指有节奏的叩着桌子,嘴角微微上弯,“既然你们讨论不出什么,要不然就听听楚大小姐的说辞。”
楚天然清了清嗓子,这高宇雍简直是和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看满屋子口若悬河的男人们看着自己,喝了一大口茶,顿了顿心神,才开口,“今日到府上叨扰,刚好有事和王爷相商,王爷不嫌弃,才让本小姐在这听了一个时辰,感念王爷的赏识之才。”先说些冠冕堂皇的,这第一顶高帽子就给高宇雍高高戴起,自己家的男人,肯定要自己家先把面子撑起来。
果然高帽子给谁戴都受用,高宇雍频频点头。
“刚才听众位大才商议纷纷,各位是男子,作为闺阁女子,我想说说女子的苦楚,女子嫁入夫家,要孝敬公婆、养育儿女,更要遵从三从四德,以夫为纲是大越国世代的美德。”这第二顶高帽子,就给了这些幕僚们。
听了楚天然这一番说辞,幕僚们纷纷点头称赞,因为他们就是男人啊,在家里都是一个人说了算。
“男儿有志在四方,保家卫国的才是真男儿。这天底下的女子,能嫁给一个真男儿,从心里都是欢喜。”楚天然说着,又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思路。
高宇雍看着楚天然,又含笑点头,掩不住的窃喜,难怪她要嫁给自己,原来是她心中的真男儿。
“可嫁给了心仪的男子,又不能让他长居在家,保家卫国总要上沙场,可沙场秋点兵,刀箭也无眼,若是成了荒冢,家中的女子,除了夜里掩面哭泣,可白日里还要养着一家老小。”
众人听了,纷纷哀叹,沙场确实如此,多少英俊儿郎,一去不复返,只留下妻儿孤苦,老母泪流。
“这女子,既要照顾家中老小,还要赚银子养家,如果开个大铺子,比如胭脂铺子,可能距离她的家很远,为了赚一点银钱,每日奔波,早晚待在铺子里,又不能照顾家中老小。也不妥当。”
“而且开个胭脂铺子,也不可能在十六州遍地都开胭脂铺子,也没那么多银钱。茶馆,裁缝铺子,都是这样个道理。”
众人纷纷嗟叹,确实如此。
“如果说见效快,成本小,又能让困在家中的各位军士嫂嫂,能赚着银钱,又能照顾家中老小,不如做些吃食,女子也擅长做吃食。”楚天然双眼看向远方。
“做什么吃食呢?”一位幕僚问。
“可以做些早餐摊子,只需要投入一些简单的炊具,摆完摊子,赚的银钱可以供家中柴米,还可以照顾家人,不是恰恰好。”楚天然抿了一口茶。
“可这些她们自己做就可以,何必还需要军士抚慰基金?”
“可以定几种吃食,比如小笼的包子,美味多汁,很多人喜欢吃,用荷叶包着也方便。可以指定一个地方,对指定的吃食进行培训,这样可以简单统一指定吃食的标准。当然,摊位还可以增加几种嫂嫂们擅长的吃食,这样,每个摊位有统一的吃食,还有自己独到的特色。”
众人纷纷点头,“统一指定吃食的培训确实不错。”
“当然,她们的着装和摊位的器皿也可以统一,这样即使走街串巷也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而且我大越国重视军士,也不会被街痞欺负。当然这样的摊位需要在官府备案,最好能否免收税赋。当然,名字也可以统一,可以称为:嫂嫂摊。”
“好主意,绝妙的好主意。”高宇雍连连称赞。
“真是好主意,楚姑娘真是仙女下凡,聪慧还有大爱。”幕僚纷纷敬佩。
“嫂嫂摊,既是亲切,又是尊称,绝妙,绝妙,速速把这法子记下来,我要禀明父皇,请父皇为嫂嫂摊题词,以向百姓表明父皇的爱军爱民之心。”
高宇雍让幕僚速速写成奏折,快马加鞭送给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