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野脑内的危险警铃当当作响,不迭地认错:“不学不学,你别乱来。”
他笑起来,轻轻掐了一把她的腰侧,又疼又痒。
屋内不知何处响起一声呜咽的女性哭声,继而一声彻响的巴掌声。
哭声霎时停下,爆炭的柔媚气都化成了一股剑,只听见叫唤龟公的怒音。
贺公子耐不住性子,直接冲了进去。
屋内是个颇大的厅子,神女姐儿和客人围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圈。
里头站着个身形粗犷的男人,拨开佝偻着背的龟公,气势汹汹地正对躲在爆炭身后的年轻女子痛骂。
地上两杯茶碗摔得细碎,年轻女子捂着通红的脸,嘤嘤哭着。
怎么下手这样重,整个脸都红得不成样子。
粗犷的褐黑色皮肤男人越骂越来劲,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大掌一挥,龟公受不住力气直接倒向一边。
他冲上去就要再摔那年轻女子一个耳光,几乎差不多时间贺公子大喝一声:“喂!”
这一声在这安静的氛围里格外响。
声音震住冲上来的汉子,苏蔓野近乎同一时间也冲上去,将那年轻女子拖到自己身后。
贺公子“啪”地一声,把自己的扇子扔到一边:“干嘛呢你!啊?耍横呢?”
粗犷男子根本不理会细皮嫩肉的贺公子,压根不回头,直直地向苏蔓野的方向走过来。
扬起手,像堵墙一般要打下来。
苏蔓野一时之间没有防备,将那年轻女子的脸撇到她肩头,低着脑袋等着挨揍。
“啪”地一声,程烬玄站在她身前,握着那男子的手臂。
他不想管闲事,只在乎她的安全。
他狠力一推,那大汉稳不住身子后退好几步。
他刮着脸,肃杀冷峻,一定可怕极了。
贺公子幸灾乐祸,“有人要倒霉咯。”
苏蔓野见程烬玄挡着,微微地吐出一口气,紧张的后背缓和下来。
她用指尖沾沾酒液,在一旁的桌子上写上:“你无碍吧?”
刚写完就反应过来,女儿家少上书堂,更何况是青楼女子。
她伸手把酒液写的字抚去,刚想让程烬玄替她说话,耳边却传出一句柔弱小猫似的声音:“奴家没事,谢谢公子。”
那少女浅浅地撇她一眼,又极快地低着头,不敢看她,“奴家是识字的,公子的字,很漂亮,很有风骨……”
苏蔓野伸手摸摸她半张红肿的脸安慰,走前几步站在程烬玄的身边。
站在不远处的贺公子恰时大声道:“家父乃黄门侍郎,就是在皇上跟前也说得上话,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这和小爷叫板!”
糙汉身形抖了抖,没有料到当官的儿子竟然跟他逛同一个窑子。
虽有些颤抖,偏偏语气还是僵硬:“管你什么郎,弄脏老子的鞋就要赔,下作东西,伺候人的活也不会干,老子砸了你们的破堂子!”
虽是这么说着话,可他的身子却正面对着大门,说几个字走一步,显而易见是想溜。
苏蔓野拿着扇子,遮着嘴,小声和程烬玄说:“怎么一个四品官儿也把他吓得双腿打怵,若是知道我们的身份不得把他吓跪下?”
“就是安风郁在,也得给我夹紧尾巴做人。”
不知何处响起一声男音。
“分明是你硬要逼人喝酒,人不从你才恼羞成怒!”
“人又不做你的生意,哪有硬逼着人做的!”
“对!对!”
人群中响起几声附和,糙汉猛地回过身想看看是谁在说话,被贺公子抬手推搡。
“你不做人,我做,这事儿小爷偏还管定了,我不打扰人做生意,你跟小爷出来。”
这纨绔,人虽不聪明,但还是挺正直的。
苏蔓野紧张地拉程烬玄的衣袖,问道:“单独约出去?他看起来好像打不过。”
“他不会出去的。”
黑褐色皮肤的糙汉果真后退一步,跳开,大声嚷嚷:“谁要跟你出去了?老子在这儿花了银子,哪里都不去。”
“哪儿都不去,对吧?”
程烬玄没同她解释,忽然上前一步,歪着脑袋,勾着唇角淡淡地笑起来。
“关你什么事,老子就是不走,小白脸儿,哪儿来的滚哪里去!”
大汉张口便骂,骂得贺公子吃惊地张大嘴。
他甚至有点同情地想劝劝这大汉:你小子,不要命啦,敢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