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野早早地洗漱完,一面等待,一面在程烬玄的金丝楠木书柜子里翻找有无残本孤本。
他书柜里没有什么特别少见的书目,大多是些小孩儿上学堂会看的。
书皮黄褐,一看也没有想读的欲望。
翻了好一会儿,她突然瞧见一本崭新的桃红色封皮,好奇地抽出来。
第一页什么也没写,苏蔓野站在烛火旁,光亮恰当,默默地翻开第二页。
干,流氓。
她只看了一秒,砰地一声按住,火气上涌,烧红脸颊。
真不是正经人,居然还在书柜子里放秘戏画,姿势详尽诡异,居然还绑着做。
玩这么野啊?
苏蔓野深呼吸几口,硬是把心里那股子害羞劲儿压回去,默默地把这本桃红色的书塞回去,边塞边忍不住心里骂他。
直到还剩一个角的时候,突然头顶上出现一个压迫的影子,伸手按住她正在努力塞书的手。
苏蔓野脑内警铃大作,继而默默骂道:就不会装没看见吗?这时候突然出现我多害羞啊!
或许是今夜互表心意,实在不适合粗鲁行事,苏蔓野把骂人的话都咽了下去,轻轻拨开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彻底把那本书塞好,坐在床榻边上,声音抖如筛子:“哎呀,好累,睡觉咯~”
还没说完,程烬玄把那本桃红色的画抽出来。
她一个箭步上前,按住画,脸红得彻底,声音颤颤巍巍的:“不要绑我……”
他背靠在桌沿,拿腰斜斜地抵着木头桌柜,满是闲散气息。
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苏蔓野的后背挨着他的胸膛,双手抓着他的手臂,被逼着去看那图上的二人。
穿着薄纱衣,妩媚诱人,春光乍泄。
“蔓蔓也挑些自己喜欢的姿势吧,这个……”
“好难,不要。”
“那这个……”
“太丑,不要。”
他翻开第三页。
“别看,求你了。”
她羞得整个人都抖起来,实在不敢直视画上那两个动作非常奇怪的小人,怎么会有人跑到城墙上野合?
她又害羞又想笑,最后只好拿手捂着脸笑。
“你,你能不能买点好点的,这本像是什么魔典,你就算想看,也稍微花多点银子买本正常一点的好不好。”
程烬玄在她身后闷笑一声,将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依偎着笑道:“是路边有人卖些小画本,一文一本,瞧着还行,我也是第一次详实地看。”
“你还有看春宫这个奇怪的癖好啊?”
程烬玄要翻开下一页,苏蔓野怕又出现什么诡异好笑的连环画,忙拿手按住,故意说些别的话把他的注意力引走。
“不是癖好,是在学习。”他长长的睫毛扫在她的脸颊,痒痒的,“我不想再把你弄伤。”
苏蔓野扭头看他的脸,正经严肃,的确不像是在说笑。
程烬玄察觉到她在看,抬起眼睛与她对视。
眸子漆黑,一脸无辜,像是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大狗。
“你还敢说不会啊?”苏蔓野伸出手摸他的头发,触感略带着水汽,顺滑干净,“也没见你少逛青楼。”
程烬玄真像只小动物一般舒服地蹭蹭她的掌心,垂下眉眼去看那本秘戏小人画。
“若我会的话,那天晚上不会把你伤成那个样子,我不知道还要前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也不知道你是疼,我一直以为你是觉得我恶心才哭的。”
苏蔓野没有反应过来,几乎没有思考地问他:“你不是个嫖客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没来得及说些找补的话,就听见程烬玄无奈地笑了一声:“不是。”
“那你喝花酒不叫姑娘的?”
“你有几次见我出去喝花酒?”
苏蔓野皱着眉头一直回想一直回想,猛然发现,他一天到头都只待在书房中,朋友也没有一个。
他好像真的没去过,没有通房,也没有侍妾。
“那成婚前呢?”她不可置信地问。
“有啊,”程烬玄笑得很淡,“那时去得多,不过,花酒确实不曾喝过。”
“为什么?”
“不知道,”他摇摇头,“或许是我的命自己保存的都很不容易,故而不让别人碰,更多的,还是我无法接受与不爱的人坦诚相见。”
“可是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生儿育女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
“是吗?”
程烬玄反问一句,接着说道:“可是蔓蔓,人间对我来说是炼狱,我不想带另一个生命来这里受苦,也不想自己再有来生。”
“程烬玄?”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离经叛道的话,抚着他的脸,问,“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程烬玄摇摇头,把那本画册草草地翻完,伸手突然牵住她,笑得很淡。
“你肯定不知道,我第一次亲你,不得章法,明白你不喜欢,后来你终于有了回应,我却觉得很悲哀。”
“你喝多了,在偏殿把我当作你的先生,哭着撒娇,说别人欺负你。我听得难过,想到你绝不会这样与我撒娇,只有把我当作他时才会说那么多话,一时又气又难过,亲了上去。”
苏蔓野只模模糊糊有个印象,原来他真的是程烬玄。
“然后我好像就彻底醉了,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后来呢?”
程烬玄把那本画册塞回去,吹灭烛光,在月光中抱起她,轻轻塞进被褥中。
周遭太暗了,暗得看不清程烬玄的脸,莫名听见牙齿磕碰的声音,“我把你给亲吐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