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没有如此劳累，黑夜转明，日光微曦。
哭得快要发不出声音，求也无用。
身前之人大约早就醒了，伸手过来在后腰处温柔地按着，不说话。
“什么时辰了？”
她的声音哑得好像一面破锣。
“唔，未时过了，或许……申时？”
苏蔓野抬眼看他那张妖气的脸，下手太重，半边脸微肿通红。
她轻轻戳了一下他脸上的红肿印，问道：“还疼不疼？”
程烬玄乖顺地蹭了一下她的掌心，“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她掌心还有些发烫，明显还在疼痛。
她倚上去，憋了很久憋出一句：“别跟你娘说是我打的，你就说不小心撞到柜子。”
谁的脸撞到柜子，会他娘的会撞出五个手指印？
她伸出手去比，刚刚好是她手掌的宽度，严丝合缝。
完犊子了么这不是？
不要慌，既然嫁了人，遇到问题就丢给对方。
“你的脸怎么办？”
程烬玄收紧臂膀，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忽然笑了起来，语气轻快。
“蔓蔓，你这样，像是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
原来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她就耍流氓。
“我还记得那日，你叫我小婢女。”
“我确实没有想到你是苏家的女儿，那时就想，这小婢女挺有意思，不若直接开口向苏尚书要来，后来听嬷嬷叫你二小姐，把你带走，才动了别的心思。”
程烬玄低头看她，眼睛眯起来，也像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随意又张扬。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话，她忍不住接着问下去：“所以，你是根本也不在意娶了谁吗？”
“从不在意，在与你成婚前，我对婚事没有任何期待。”
“那你可曾想过嫁给你的姑娘有多可悲？”她一脸不满。
“嗯，”程烬玄回答得倒快，“我是混蛋、畜生，下十八层地狱给鞭子抽。”
苏蔓野捂着脸，忍不住腹诽，还会抢答了，娘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假孕的？”她弱弱地问。
“到京的前一晚，你睡着了，我摸了你的脉。”
苏蔓野瞪大眼睛，“什么？”
“我会诊脉。”程烬玄用手去拨弄她的头发，“我告诉过你，我会的很多。”
“那，你不生气吗？”
“就算生气，你也不在乎，多余的情绪。”
预料中的大雨一滴也没有落下来，天已放晴。
阿澜顺着石子路来到苏蔓野身前，“扑通”一声跪下去。
事已至此，她并不想多加惩治他，想着他大概来向她谢罪的，左等右等，等来他一句：“少夫人，请您原谅小奴。”
等了小半炷香，苏蔓野觉得他跪得差不多该膝盖疼了，便也消气，从躺椅上坐起来，说道：“你起来说话吧。”
阿澜不听，忽然伏下去冲她磕头：“求求您，千万不要和少爷说小奴找过您。”
她的脑袋乱了片刻，觉得这话怎么就是不对，他使的计谋，偏不让阿澜说，算怎么回事？
“可是你来找我，不是他安排的么？”
“不是。”阿澜回答得很快，仍旧低着头，“少爷不让任何人说。”
不是他故意引她去那破鬼屋里的？
“阿澜，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仔细说说，我就不追究你的错，也不告诉程烬玄。”
“这……”
阿澜有一丝犹豫，甚至拿余光偷瞥她，见她立在那儿丝毫不动摇，沉默。
她对付姓程的不行，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说吗？那我想，程烬玄应该很想听听你是怎么跪下来求我的吧……”
“说，说……”
阿澜这时像是很害怕程烬玄一般，忙打断她的话。
“那方子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