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他们这个小队要怎么做,在除了坚守阵地听旗语之外,还有一些应急的机动战法等等。
比如从哪里出击,从哪里退后,怎么让弓箭手接应自己装填等等,或者如何让出通道让长矛手快速出击,还有躲避自家的虎蹲炮的散弹等等。
李二胜对此也没有全都记住,不过记了个大概,反正他又不是旗队长,到时候跟着队长做就行了。
而在对面的虎墩兔的中军之中,林丹汗却是惊奇于明军的突然出现。
“这是什么道道?”
林丹汗指着满山遍野的沟壑。
“大汗,手下探子来报,说之前几天明军到了新城山后便一直在掘土,想必就是在挖沟,估计是想抵挡我的骑兵。”
格日楞禀报,他觉得明军挖的是陷马坑,不过是挖的多了些。
“嗯,我们可有破解之法。”
林丹汗皱了皱眉头,如此至多的陷马坑却是难缠的很。
“呃,可令人填土。”
格日楞早就想好了对策,这些坑道比城墙下的护城河小多了,护城河都能填,坑道如何不能。
林丹汗闻言点了点头,接着便下令:“派支小股骑兵试探一下。”
格日楞当即领命,很快便派出五百轻骑兵去试探一下明军的布防,而这一切全都被山顶的望楼看得一清二楚。
“林丹汗这是想试探我军的火力部署啊。”
望楼下面,卢飏跟勋贵和他的参谋们聚在一起。
“将上次没有接敌的火枪手派出去一个千总部,就按之前部署的分三段射击。”
卢飏直接下令,接着旗语挥动,很快便有一个方阵的火枪手鱼贯出了壕沟,在明军的阵地前面开始列阵。
“派一个千总部的长矛手后面接应。”
很快又有一个千总部的长矛手从壕沟里窜出,在火枪手后面列阵。
卢飏担心那一千火枪手抵挡不住五百骑兵的进攻,便让长矛手也出去历练一下。
不过卢飏却是多虑了,第三千总部出前后,很快便按照之前训练的排成了三行,第一行三百人,第二行也是三百人,第三行则是四百人。
“分段射击,都听口令,谁也不准先开枪,违令者斩,每一排打完后即可后撤。”
第三千总部的熊千总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大声喊着命令,然后这命令由下面的百总一个个大声重复。
“后面有咱们的长矛手,再后面还有咱们的兄弟袍泽,咱们还有火炮和虎蹲炮,汝等也不必怕,打完再撤,打完再撤。”
那个千总不断大声呼喊着为手下弟兄打气,虽然他心里也怕的很,但还是坚守在第一线了。
熊千总祖上也是阔过的,先祖曾经当过总兵,不过后来京营衰败,他这世袭的官职也不断缩水,到现在就成了一个千总了。
对于小卢帅的这种排队枪毙战术,熊千总也是第一次见,效果如何,他心里也没有底,不过之前有车阵的时候,那次效果还是不错的,希望这次也能发挥出效果。
随着虎墩兔骑兵的不断逼近,熊千总手里的缰绳也在不断抖动,这也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上次那仗,他们这个千总部没捞着打,后来小卢帅开全军大会当场奖励,他看着另外两个火枪千总部受奖,心里也是痒痒的很,手下的几个百总也是颇有怨言,最下面士兵有时候也是埋怨他这个千总不积极,没让他们挣到银子。
熊千总对于如今自己军中如今的局面也是感慨的很,之前还是吊儿郎当的京营,咋换了一个统帅,一个个便变得如此好战了。
其实熊千总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卢飏在军中奖罚分明,又树立榜样的结果,为了让更多的军士激发出体内好战的基因,卢飏让前次作战勇猛的士兵和伤兵组成了宣讲团,轮番在各个千总部讲述作战的经历。
特别是几个夜不收,他们都被卢飏授予了二级作战勋章,银制的勋章佩戴在胸前,让那些普通士兵们眼馋的紧,据说这勋章还是皇帝钦赐的,上面的国之干城四个字还是皇帝亲笔所书。
那几个获得银质勋章的夜不收可是神气的很,那种荣誉感可是熊千总当兵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一个千总都是羡慕不已,而他手下士兵由内而发的羡慕那也是真真切切的。
他不止一次听到手下士兵闲谈时说过,若是战死了,能捞着一块勋章,哪怕是三级铜制的勋章,那也足够了,到时候将勋章跟自己一起陪葬,死后也可以见先祖了。
于是为了获得勋章,那些士兵便开始鼓噪请战,而那些训导官则把这些请战的要求整理好了放到了他的案前,让他也是压力不小,私下里没少找小卢帅请战。
请战还是有效果的,于是这次他们千总部便捞到出战的机会了。
“稳住,稳住,你们之前都纷纷请战,现在机会来了,大帅给了咱们这个机会,你们可不能给老子丢脸,谁要是不听命令瞎开枪,老子第一个就砍了他。”
熊千总不断的大声说话,好冲淡胸中的紧张气氛。
五百骑兵转瞬即到,很快便到了明军事先标好的射界。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五十米。
“点火准备!”
明军纷纷打开火门,然后将火绳吹亮。
对面的虎墩兔骑兵老远就看到了明军的火枪阵列,他们对此也是好奇的很,之前听逃回去的虎墩兔骑兵说过明军的战法,就是靠车阵抵挡骑兵进攻,然后放枪放箭,今日咋车阵就没了,只剩下火枪阵了,而且还排列的如此密集,难道他们不怕骑兵冲击吗?
带着疑问,那些骑兵鬼叫着不断加速,甚至连弓箭都没有取,直接将弯刀横放,然后一夹马腹开始了冲刺。
一百三十米,一百一十米,一百米。
“第一排,射击!”
当领头的第一排骑兵踏进一百米的射界,熊千总猛地往下挥手,然后旁边的传令兵即可吹响了哨子。
紧接着便是一阵噼噼啪啪的火铳爆裂声,一阵烟雾瞬间在明军阵前升起,随后便是一阵噼噼啪啪的脚步声。
熊千总在心中数了三个数,接着又道:“第二排,射击!”
随后又是一声长哨想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后,又是一阵脚步声。
硝烟已经遮挡了熊千总的视线,不过此时虎墩兔的骑兵已经很近了,烟雾弥漫中,熊千总还是能看个大概的,两轮射击之后,对面的虎墩兔骑兵明显少了一半,剩下一般马速明显降了下来,不过还没来得及转向。
熊千总心中大定,又数了三个数,接着大声喊道:“第三排,射击!”
“砰砰砰”的火枪射击声中,熊千总看到对面已经剩不了多少鞑子骑兵了,因为一些反应快的骑兵在两轮射击后已经开始后撤了,剩下反应慢冲的猛的骑兵全都被放倒在地,间杂着人叫马鸣的声音。
“哈哈哈!”
熊千总大笑不止,不过猛然被人拍了一下后脑,回头一看却是后面长矛千总部的赖千总不知道啥时候骑马跑来了。
“娘的,你这个杀才,就不能给我留点,你都给杀了,我回去怎么给手下交代。”
赖千总看着满地的死马死尸,心里郁闷的紧。
“哈哈哈,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是没想到鞑子这么不经打,下次,下次。”
熊千总嘴里说着欠揍的话,还抱了抱拳拱手。
敌人已经撤了,赖千总也是没了办法,只能看着老熊的得意劲,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身后忽然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却是中军的传令兵。
“赖千总,大帅命你部迅速打扫战场,然后回去待命。”
那传令兵一抱拳,接着骑马而回,只剩下赖千总留下大喘气道:“娘的,又是打扫战场。”
“哈哈,那就有劳兄弟了,小弟我便先撤了。”
熊千总欠揍的抱了抱拳,然后拍马追自己的队伍去了。
“少卿,此次咱们毙敌三百三十三,俘获三十七人,击毙战马三百五十匹,俘获战马四十六匹,我方无一伤亡。”
孙传庭已经熟悉了卢飏的套路,所以这次不用安排,便很快统计好了战果。
“我方无一人伤亡?”
成国公徐希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这次鞑子骑兵见我们都是火枪手列阵,就想着一举冲垮,所以都没准备弓箭骑射,所以我军没有伤亡。”
不待卢飏吩咐,孙传庭已经将这次战斗总结了出来。
“这一次是欺负鞑子孤陋寡闻,但是以后估计就没这好事了,而且这次咱们部署的兵力还比鞑子多一半,以后便不好说了,若是被鞑子骑兵真的突入了火枪阵,那死伤的便是咱们的火枪手了。”
卢飏淡淡说道,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所以卢飏不能让这胜利冲昏众人的头脑,得提前给众人泼些冷水。
“是啊,若是鞑子突入火枪阵,那火枪兵的火铳便都成了烧火棍,后果不堪设想啊。”
卢飏之前跟这些勋贵讲过排队枪毙战术的优劣,几人都清楚这排队枪毙战术的劣势,所以听卢飏说起,便都纷纷附和。
“林丹汗估计也就上这一次当了,以后就没这好事了。”
张维贤捋着大胡子,望着远处林丹汗的中军大檮。
虽然卢飏说的谨慎,但是这第一仗明军还是大获全胜,经此一败,林丹汗当日便也没有再派军来攻,反而扎下营盘,准备择机再攻。
而明军这边自然是士气旺盛,对于抵挡住虎墩兔的大军更有信心了当夜便又来了一顿马肉大餐。
第二日,虎墩兔尽起大军于辰时末开始发动攻击,不过当他们大军压上的时候,才知道新城山的狭小。
因为遍地都是壕沟,骑兵肯定是不能用了,林丹汗只能先派步兵过去填坑,但刚冲到壕沟近前,便被一阵火枪齐射给打了回来。
娘的,这仗打的太憋屈。”
林丹汗的大帐之中,格日楞生气的把铁盔扔在地上,然后一屁股便坐了下去。
首轮进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那些被派去争夺第一道壕沟的虎墩兔勇士,连明军的模样还没看清,便被几轮排枪给撂倒了。
按照卢飏的吩咐,对于这种阵地战,则以小旗为单位进行自由攻击,不过整个小旗相当于一杆枪,齐射的威力还是挺可观的,只要一队排枪打过,接着便有两三个虎墩兔士兵被放倒。
十发子弹击毙两个敌人,这杀伤力也是绝了,当然这也是因为虎墩兔的士兵没有经验,根本就不会匍匐前进等躲避枪击的战术,只是跟以往一样一窝蜂的往上冲,直接就是明军的活靶子了。
然后明军再配合上佛朗机炮和虎蹲炮的射击,直接便把虎墩兔的士兵给打蒙了。
以往他们与明军的战斗都是短兵相接的,而且虎墩兔又有骑兵优势,大多数情况下,虎墩兔都是占据优势的。
不过今日这场攻防战,虎墩兔的士兵却是彻底蒙圈了,明军的士兵全都窝在壕沟里,只露出一个头来,关键是头上还带着铁盔,虎墩兔也不全是神射手,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射中明军也是难的很。
但是明军射中他们就容易的多了,卢飏事先不仅在新城山上挖了壕沟,还把山上的树木全都砍了,射界等也都清理干净了,如今的山坡上,连个拳头大的石块都没有。
别说虎墩兔的士兵还不会躲藏,就算想藏,他们也找不到地方,再加上虎蹲炮的散弹射击,这短短是二百米的通道,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而且明军还有远程射击的那种佛朗机炮,每当虎墩兔的士兵上来一部分之后,那种火炮便开始射击,直接打虎墩兔的后军,将进攻的军队截成了两段,后面的援军上不来,前面的军队便全都成了明军的活靶子。
如此立体的作战方式,直接把虎墩兔的官兵都打蒙了,一个个全都羣缩不前,不敢再跟先前的那些倒霉蛋一样傻不拉几的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