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吵得厉害,端木笙婳拔高声音道:“就因为仗没打完,所以才要收兵,大家知不知道打一次仗,我们西梁要损耗多少人力物力财力,陛下一时冲动,就跟东楚来了这么一场大战,不仅死了很多士兵,损耗很多财力物力,现在就连自己也死在这里,这样百害无一利的仗你们觉得还有必要打下去吗?”
士兵们闻言纷纷低下了脑袋。
其实慧王说的没错,哪怕她们是西梁的战士,可不到万不得已她们也不喜欢打仗!
如果真的能撤兵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可现在的关键是陛下是不是真的死了?
就算陛下真的死了,她们也应该将陛下的尸身找回来吧,难道就让她一个人躺在那悬崖底下慢慢变成尸骨,被鸟兽啃噬吗?
一代帝君最后连副棺木也没有,就这样暴尸荒野,也也太惨了吧!
有士兵忍不住开口道:“我们真的现在就离开这里了吗?不再找找陛下了吗?”
士兵这话一出,后面的士兵都跟着喊道:“是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陛下真的薨世了,我们也该找到她的尸身吧!”
“就算要退兵,也要先找到陛下!”
“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找到人啊!总不能让陛下暴尸荒野吧!”
“不找到陛下,我们回去也没办法跟群臣和百姓交待啊!”
看到底下的士兵们吵得这么厉害,端木笙婳瞬间阴冷下脸。
还没等她发作,邵依尘便上前道:“殿下,这些人说的对,我们就算要退兵,也应该先找到陛下的尸身,否则我们真的没办法跟群臣和百姓交待。”
见她又提这些事情,端木笙婳的目光瞬间怨毒起来:“本殿不是说过了吗?本殿不是没派人下去找过,本殿派了很多人下悬崖去找过陛下,可本殿派下去的人无一生还,这么多人下去都没有活着上来,陛下肯定是死了!”
端木笙婳回答邵依尘的话特意拔高了声音,这话她不仅仅是回答邵依尘,也是想说给那些士兵听的。
士兵们面面相觑,原来慧王殿下派了很多人下悬崖寻了陛下,那些士兵全都有去无回,那看来陛下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过那么高的悬崖,下去的人都没有活着回来的,只怕真的能下到崖底,也未必能把陛下的尸身背回来,极大的可能是自己也会死在崖下。
不得不说端木笙婳这些话的震慑力还是很强的,刚刚还叫嚷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士兵们,这会儿再不说这些话了,因为她们知道她们下悬崖就是死,别说下去寻陛下了,只怕自己也不会有命活了!
倒是邵依尘听着端木笙婳这些话,直接就朝端木笙婳跪了下来:“殿下,末将想亲自带人下悬崖找陛下。”
见邵依尘又出来捣乱,端木笙婳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本殿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本殿之前已经派了不少人下悬崖了,但是下去的人都没有上来过,那些人都跟皇姐一样,死在悬崖下面了。有这么多人的前车之鉴,你下去不是找死吗?”
邵依尘腰背挺的笔直:“保护陛下是末将的职责,现在陛下坠崖生死不明,末将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带着军队回西梁都城,末将一定要下悬崖找陛下。还是那句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陛下还活着,那末将背着陛下上来,若是陛下已死,那末将就将陛下的尸身背上来,绝不让陛下暴尸荒野!”
邵依尘这掷地有声的话,却让端木笙婳恨极了:“本殿说了那么多次,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呢?现在下悬崖的人都没有再上来了,她们全都死在崖下了,你若是下悬崖就是死啊,你根本不可能将皇姐救上来的。”
邵依尘确实丝毫不害怕,依旧不卑不亢道:“死就死,末将若是真的上不来这悬崖,那就当末将保护陛下不利,给陛下赔罪,同时也给陛下陪葬了!”
端木笙婳目光锐利地盯着邵依尘,恨不得伸手直接将这头油盐不进的倔驴给掐死!
这个邵依尘可真是个死脑筋啊,她都说端木筠妤已经死了,她不是应该来讨好她吗?毕竟端木筠妤没有留下子嗣,跟她血缘最近的也只有她了。
端木筠妤一死,那继任西梁女皇之位的一定是她!
可这个邵依尘还一直惦记着端木筠妤,那么高的悬崖,即便她没有派人下去寻端木筠妤,也知道端木筠妤肯定必死无疑了。
邵依尘现在不来讨好她,还一直跟她作对,她看她这个西梁大将军是不想干了!
底下的士兵们听到邵依尘还要带着士兵下悬崖找陛下,都有些害怕。毕竟那么高的悬崖,慧王还说下去了很多士兵,没有一个上来的,这也意味着谁下悬崖都是找死,这怎么不让人害怕呢。
当然,也有不少真正关心端木筠妤的士兵,听到邵依尘还愿意下悬崖找端木筠妤,全都跟着跪了下来:“末将等愿意跟随大将军下悬崖找寻陛下!”
有人开了头,很多士兵都跟着跪了下来:“末将也愿意跟随大将军下悬崖!”
本来看着士兵们已经被她说服,就要同意退兵了,可邵依尘这个一闹,又出了岔子,端木笙婳瞬间气得都要七窍生烟了。
她死死瞪着邵依尘,突然便想到什么似的,一下红了眼眶将邵依尘扶了起来:“邵将军快请起,你对皇姐有这份心,本殿很感动,可你是我西梁的国之栋梁,大将之才,本殿明知道下悬崖就会死,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呢!”
“末将……”邵依尘张口就要说话,可端木笙婳却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看向了跪地的那些士兵:“本殿知道,陛下薨世的事情大家都很痛心,很多人一时都难以接受,本殿也一样。可本殿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们下悬崖送死,你们都是我西梁的大好女郎,守护西梁江山就要靠你们呢。陛下已经薨世了,谁也不许……”
“谁说孤已经薨世了!”端木笙婳慷慨激昂的话说了一半,便被一道沙哑的声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