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搅局
这湖里有东西，我默默地掏出符，紧盯着水面上波动的痕迹。灵泽手持银鞭，同样戒备。粉色鸭子船靠惯性慢悠悠往前荡出去几米远。
黑影确实是奔着我们来的，它横穿过船底下后钻到右边水面之下，靠近灵泽。
突然间，鸭子船猛地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船底下撞来撞去。
灵泽示意我坐稳，随后纵身一跃站立在水面之上，一挥银鞭撩起千层浪，什么东西被拉拽上来。
我一看是个类人的怪物，体型差不多有十多岁孩子大，浑身黑漆漆。秃脑袋黏着几缕乱糟糟黄发，血红的眼珠子大嘴叉，细瘦的前肢满是长长尖刺。
它嘴里发出尖利的喊叫，拽着银鞭想将灵泽拽入水中。
因为扑腾而掀起的水花到处飞溅，鸭子船在波浪当中上下剧烈起伏。这我倒不怕，我会游泳，就算掉出来也不至于溺死。只是这么摇摆有些晕得慌。
灵泽不动不摇，身侧似乎有什么屏障免遭水花扑溅。这水中怪物别看外形不算彪悍，可力气大得惊人。
我一符甩出去，击中它后背。
怪物嗷一声叫唤扭曲变调，灵泽趁机猛地一拽，将它彻底拔出水面，随之又用力一振长鞭，怪物顿时仿佛被三振而出的棒球嗖地飞出去，撞到湖中人工小岛的石碑上。
这碑足有两拳厚，这一下撞断，石头崩散中怪物仰躺着，缠绕着水草杂物的爪子像是折断一样。
灵泽在湖中飞踏，身姿轻盈迅敏，追风逐电般奔至湖中小岛。
鸭子船单靠我一个人很难过去，不过我都学了这么久符咒，可也不单单是会画符而已。掏出个剪得歪歪扭扭的小纸人扔到旁边的位置上，由附加张驱动咒。
那小纸人膨胀到正常人大小，开始呼哧呼哧地踩脚踏板。我也配合着，鸭子船终于行动起来。
我本事还不到家，所以驱使小纸人还得靠这笨办法，尤其纸人剪得坑坑洼洼跟狗啃的似的。幸好它本身没啥思想，不会介意。
到达岛边后，灵泽刚检查完怪物，走过来扶我下船。我问他：“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是水鬼，也许是最早在这里闹事的。现在园内发生改变，可能影响到镇压它的八卦石柱，所以重新潜在水中。”
“很有可能！”我赞同，看到地上的水鬼一动不动：“它死了？”
“它中了毒，暂时动不了，在阳光下暴晒两小时就会烟消云散。”灵泽补充道：“它身上有冤魂的血腥气，之前害过人。”
毒自不必说，肯定是蛇毒，但我奇怪的是水鬼不是落水的冤魂吗？为了自己能投胎所以要拉别人下水，那它既然害过人了，不是应该去投胎了吗？
灵泽纠正道：“这么人们的谬传，投胎不是儿戏，无论地府还是酆都都不会允许这种故意坑害无辜者的灵魂轮回转世。即便可以投胎那也势必只有畜生道。”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记在心里。不过眼下不是讨论水鬼的时候，它的出现并没有带给我们更多线索。只能印证这公园里确实发生改变，或许是南宫他们将这里设成据点之顾，也可能是因为迷障魔。
这人工小岛并不大，仅仅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有座两层四角凉亭，旁边贩卖饮食的小卖部，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栽种着许多桂花，正一簇簇绽放金黄。
我跟灵泽前前后后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望着随风微微摇曳的桂花枝，我将一直存在心里的异样情绪诉说，灵泽听完认真问道：“你有什么大致方向吗？”
“不好说，我总觉得好像要想起点什么但又嗖地一下窜走抓不住。灵泽，你再给我讲讲迷障魔的事。”
“好，它介于生灵与现象之间，并不清楚是如何产生的，只知道会令进入的任何活物都陷入迷失状态。”灵泽停顿了下继续说：“不光是人或动物，就连妖鬼地仙都会中招。稍有不慎就会死在当中，化作养分滋养迷障魔，它就会迅速扩张地盘并且能力激增。”
“那么这迷障魔应该不止一个吧？”
“曾经很多，它们似乎只要吸收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分裂，数量不清，分裂之后四散而去也没任何羁绊与沟通。”
听完灵泽的话，我对迷障魔更加糊涂起来：“那它有形体吗？还是说就……一片灰不拉几的土地？”
灵泽略微思索，回答道：“它经常会模拟成任何物体，只要能将自己隐藏其中。偶然能捕捉到它本体，类似于……扁平的灰色片状物，长满不规则的凸起跟软刺。”
这形象还真是难想象，我尝试脑补却只能想到一块炸毛的灰色破抹布的形象。我只好先放弃，转而又问道：“那它的影响方式就是让人迷路，迷失方向？”
“它会令时间凝固，周遭环境不断重复或者错乱，干扰进入者的认知。”
听到灵泽这么说，我心头那点感觉忽地闪现了一下，但很快又消失不见。灵泽察觉我的状态，不由关切：“怎么？是不舒服还是想起什么？”
“刚才有什么念头闪过，但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又不见了！”我真是懊恼。
灵泽凝思想了想后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想不起就暂时先放下，也许不想的时候就冒出来了。不要着急，我们先离开这吧。”
也只能如此了，我轻叹一声，真想撬开自己脑壳看看，到底藏了点什么。
我们没有再乘鸭子船，而是灵泽抱着我施法飞渡到有博物馆的岸边。
然而走到近处才发觉，这博物馆的门是封死的，不仅门，连窗户都是装饰品。我们前后转一圈，确定没有任何出入口。
我翻着地图查看：“这里确实只有一个博物馆，以前进出正常，难道是现在异常所以改变了？”
灵泽闭目凝神片刻，缓缓睁开眼：“我感觉不到里面的气息。”
“就是说里面没有曾经活动过的迹象？”
“不……”灵泽垂眸，神色沉重：“是在这里，我无法感应任何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