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尽人事，听天命
之所以沉重是因为我明白，这仅仅是开始。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有很多，甚至更严重。我将道袍青年的事告诉灵泽他们，花信风则在旁边补充。
“我感觉到那鬼东西身上阴气很重，但不是普通精魅，也不是鬼怪，倒有那么一点阴间的气息。”
花信风没有直接说透，但在场我们这些人都听明白了。所谓阴间，那就是指的地府酆都。这再一次印证，南宫那边与地府有勾结。
南宫的背后是万象，从之前种种痕迹以及白姐姐他们透露出来的判断，万象是在人间既活跃又神秘的玄门组织。南宫只是它的一个分部而已。
关于他们的图谋，现在还缺乏具体详细的，只有一块块残缺碎片。他们似乎想要唤醒供奉的什么神明，并且之前就一直在搜集魂魄与人命。
还记得从南宫那边得知过一个天火计划，具体的内容还有待探查。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将整个崇明街仔仔细细搜查一遍，确定没有其他隐藏的阵法或者陷阱。之前受伤的普通人也都妥善处理。
鬼怪尸首焚烧过后只留下一堆黑灰，以及浓重的腥臭味。我差点吐了，幸好冬白又放了把火，幽蓝之光将最后这点灰烬彻底烧没了。腥臭味也随之减淡，彻底消散。
能畅快地呼吸真是世界最幸福的事！
至于地上残留的锣鼓黄幡什么的，我们都没管，还得为亡者超度。灵泽设了简单的祭坛，焚了香，开始周而复始地念咒化解怨气。
这些亡者都是无意中看到信息被摄魂吸引来的，或者跳鬼戏开始时，倒霉正赶上卷进来的。
他们虽然都不是纯善人，有小恶却不至于落个惨死的局面。所以怨气颇重，超度化解需要些时间。
一道道半透明灰色的人形在周遭飘荡，神情茫然或者怨恨，控诉着尚未完成的遗愿。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这人世无常，要好好珍惜眼前。为了减轻他们的痛苦，我到附近的寿衣店买了不少纸钱，在街口画圈焚烧。
我边烧边念叨：“你们也是倒霉，也算是有这一劫，既然如此就放下吧，过于执着只会让你们变成孤魂野鬼，在这世间徘徊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纸钱烧成层层灰烬，火星幽幽明灭，烟气在上空转成不自然的漩涡。我看得到那些灰色人形有些聚集过来，在捞纸钱。
我劝导他们：“听灵泽的话，好好跟着他的指引重回地府吧，来世还有大好时光等着呢。这些钱拿好了，到了下面可能一时半会儿投不了胎，拿钱吃好点喝好点，这世的爱恨情仇都散了吧。”
我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没有，反正后来就变成他们在我这排队领钱，然后再飘到灵泽那聆听他的化解超度，最后带着满脸释怀消失在白光当中。
偶尔也有死犟不听劝的，我估计这生前是专职抬杠。全都被沉下脸色的灵泽武力强制送走，再胡闹的直接魂飞魄散。
亡魂的数量不多，幸好我们及时介入，如果没察觉到，恐怕结局就不是现在这样。
“如果没有干涉，这鬼戏招命要死上百条人命。现在只有二十几人已经算万幸。”冬白难得说正经话。
但对这个说法我却是不能认同：“他们都是人命，不是数字，就算只有一个人死亡，那也是灾难。”
“话是这么说，但多点人死跟少点人死，二选一，当然是少死好，这就是万幸。作恶者是不在乎任何性命的，你如果每一次都想达到最完美的挽救，只会累死自己。”
我想了想，冬白说得也有道理，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我没有那么大的神圣之心，只要我尽全力了，能救多少算多少。
亡魂全部超度结束后，我们离开崇明街返回家中。这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显然心中有事。
孟青青给我们开了门，询问我们有没有受伤，阿黄则已经做好了梨汤给我们去火。甜润清凉的汤水驱散了我心头燥热，也让我更加明确自己想法。
我看了看孟青青，又看了看欧阳道长，将自己琢磨了一路的想法说出来：“我觉得日后像这种事会越来越多，之前南宫有忌惮，是顾虑着灵泽没有站队，他们想争取。现在他们这妄想已经彻底破灭，以后他们可能就会发起更直接的攻击，所以我有个想法。”
灵泽侧头看向我，嘴角扬起了然地微笑：“木樨，你是想让孟青青跟欧阳离开这里吧？”
“对，我是这个意思。”
没想到灵泽跟我是同样的想法，看来他也考虑过了。
孟青青惊讶不已，还有点着急：“木樨姐，是我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你告诉我，我会改正的。”
“没有没有，不是你的问题，就像我刚才说的，敌对势力以后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已经彻底跟他们杠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起攻击。青青你们留在这太危险。”
我真心实意，孟青青就像我妹妹似的，我不希望她出事。另外一方面，如果她被抓住当成人质，我们会非常被动。
欧阳道长的能力有限，而且这一切本来跟他就没有多大关系。当初他为了报恩留下来帮忙，帮到现在也足够了。万一因此令他受伤或者搭上性命，那完全不值当的。
我将利害关系说明，孟青青低头沉思片刻，终于神色低落地点点头：“木樨姐说得很有道理，我帮不上什么忙，最起码不能拖后腿……”
“青青，我不是嫌弃你，是现在真的危险，你在我们当中是相对没有自保能力的，如果你有事，我们会很难受，也完全不想看到那一幕。”
“木樨姐，我懂的，我没有误会，等到以后一切都太平了，我还能来找姐姐吗？”
面对孟青青真挚诚恳的目光，我重重地点头：“当然！之后随时来找我玩，我也会找你的！”
欧阳道长向我们行了个道家之礼，落落大方道：“说得是，我在此处确实也没太大用处，我实在差着不少修行。要不这样，我送孟姑娘到安全地方去吧，然后我就继续去云游。”
“不，我送你们俩离开。”一直沉默的玄荼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