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冬白到访
在离开魇寨的第四天，元珍姐弟俩终于醒过来，他俩面对彼此都有些懵逼。之前的记忆还都在，元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差点把脑瓜子拧下来向自己姐姐保证，自己说得句句属实。
元珍听得胆战心惊，随后又把自己之前所见所闻说了一遍，轮到弟弟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都想找灵泽问个清楚，但眼下根本没可能。灵泽虽然能醒过来，可就如花信风说的“那就是风一吹就灭的美人灯”，断断续续连句整话都说不了。有时候还会变回原形窝在那一动不动。
元竹在看到此景时差点直接扑过去，还是他姐姐手疾眼快揪住后衣领将人拽出房间。
我是真的不想跟他们提魇寨，然而这早晚都要知道的。与其让他们惶惶不安不如早点面对现实。
那是个漫长的下午，我尽量将魇寨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复述了一遍，只有当时那些惨状都略过不讲。我怕他们受刺激。
元竹先是还能哭出来，后来直接眼一翻昏厥过去。我跟元珍赶紧检查，发现他没有大碍后也就放心了，将他抬到沙发上躺好。
元珍明显坚强很多，问了我很多细节，包括老族长跟老婆婆的情况。开始我想含糊过去，结果元珍一下就识破了。
“你跟我说实话，不用担心我承受不住，我就想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我看她意志坚定，确实不像柔弱小白花，而且她作为当事人有知情权。于是我将细节一一说明，血腥之处稍作掩盖。
元珍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眼圈红彤彤，张口响起一阵悲凉的唢呐声。
我记得灵泽说过，百乐蛇族在情绪高涨，畏惧或者其他异动时会发出各种乐器声。古代人们觉得这乐声欢快，称他们为祥瑞。
没想到悲伤的音律也是如此引动人心弦，寂寥空茫的情绪令我差点掉眼泪。
这没有持续很久，元珍很快就振作起来，她抹了抹眼睛，随后起身向着我扑通一跪，深深叩拜。我吓得一跳，赶紧上前去扶。
这幽冥玄妙世界里种种规矩习俗我可以去了解跟适应，但唯独动不动就下跪这点我始终不习惯。
况且他们这些妖啊鬼啊的，各个比我年纪大。按老话讲，被年长的跪拜那是要折寿的！
元珍没有马上起来，而是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不是你跟灵弟前往，魇寨恐怕彻底毁灭，连最后的残局真相都留不下，只会将灾祸带到人间。所以这一拜是必须的，你受得起。”
“不不，这是大家的功劳，你拜他们吧！”
“如果没有你，灵弟他们不会找到正确的路径，如果他们也因此而死，这就是我牵连无辜者，业障早晚加身，所以木樨你是救了我一命。”
我实在头疼，这个算法我既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对，话卡在喉咙里一时出不来。
元珍拜完起来，深深叹口气：“灵弟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没事的，其实他已经过了危险期。”
“你不必客气，当初灵弟在族中帮过我们不少，我本是想让阿弟拜他为师，但灵弟不想收，这才论起姐弟。尽管没有血脉相连，但我当他是亲弟弟，你就是我亲弟妹，有啥困难尽管说，谁欺负了你我帮你讨回公道！”
元珍越说越情绪激昂，这份炙热心意我感受到了，连忙说目前都还有办法，真不是客气。
她看看沙发上的元竹，目光里很是担忧。我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想回魇寨，但怕弟弟跟过去承受不了？”
“我得回去收拾收拾，总得让族人死后安稳。也要看看那死掉的混沌是否造成污染……”
元珍正说着，一声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寨子里的尸体我已经收了，立了碑，混沌跟七窍的残骸也处理掉，暂时不要回去了，那片地已经受到一些影响，等阴毒之气消散再说吧。”
我一下听出来了，转头一看果然是冬白。
这几天他都没出现，还以为他去哪里溜达了。原来是去魇寨收拾残局，这也是杀手会做的事？
而元珍不知道冬白的来历，我之前也没说他是杀手，怕万一她知道这是来杀灵弟再急火攻心。本来家族被屠就够伤心欲绝的了，这一惊一气再出个好歹就麻烦了。
这时候冬白出现并且说了这一通话，元珍是发自内心地感动，上前又要跪。冬白倒是挺讲究，一抬手隔空就把人给扶起来了。
“举手之劳，毕竟不能让混沌祸害无辜，我是很有原则的。但我这也不是为了你或者什么人，没必要谢。”
冬白说完瞟了我一眼，然后挤眉弄眼的。元珍一时摸不着头脑，看看他又看看我。
元珍在我不好说什么，也不想跟冬白有啥沟通，于是准备上楼问问玄荼灵泽他们的情况。白姐姐已经离开，自从吃了从地下室拿来的药，她最先恢复过来。
为了处理族中事她先走了，胡九伤得有点重，还在这里养着。反正也不是外狐，大家都不介意。
花信风也日渐精神，昨天还打坐修炼，将画着混沌的白纸用飞镖扎成筛子。
只有灵泽的情况依然不好。
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一回头发现是冬白。
“我也上来瞧瞧，小蛇妖还没死呢？”
“死不了！”
我呛回去。
冬白也不介意，看着我笑：“别忘了你答应的条件。”
我沉默了一下，他不说我真就忘了，我想抵赖，结果冬白一句话堵住：“你要是不兑现的话，我这带来的东西可就不给小蛇妖了。”
我一下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什么东西？”
“好东西，能弥补他焚烧掉的妖丹。”冬白咧嘴一笑，背后墙上映照出硕大的猫影：“你说你兑现不兑现吧？”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答案只有一个！
“我兑现，但是你得保证是真的！”
“当然，毕竟我可是盼着他赶紧好了让我完成这订单的。”冬白边说边与我擦身而过，他身后扬起长长的黑色猫尾，轻轻抽打了下我后背。
我十分恼火又没辙，憋着一肚子气。
花信风正好从书房出来，看到我问：“咋啦这是？”
“想吃烤猫肉！”我恶狠狠丢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