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成交
我发誓，当我知道灵泽把老板娘当成诱饵的一瞬间，我是既觉得这不太好又有那么一点吃味。就好像这是某种我不知道的，属于灵泽与别人的默契。
但是！
在我看到此时此刻的景莲之后就彻底明白了，这俩人没有任何暧昧与默契，只有长期被坑的血泪史。
景莲火红的头发冲破话头巾的裹束，全部倒竖炸起来。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是美杜莎。她脸色覆盖着重重阴影，嘴角勾起怪异弧度。
“你又干了什么？又打算坑我？你之前就没有任何商量突然让我成为诱饵，好几次差点死在恶鬼手里！”
“怎么会，我当然会搭救的。”
“是啊，是啊！你救得很及时，所以我活到了现在，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景莲说得咬牙切齿。
灵泽微笑：“不客气。”
景莲要爆炸了，我感觉她整个人都在蓄力，估计脑子里在搜寻蛇肉一百吃做法。灵泽不紧不慢说道：“天仙丹一颗，如何？”
景莲沉默着。
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而妖则讨价还价：“两颗！还得附赠花容茶一大包！”
“成交。”
我眨眨眼，看向景莲：“你这就不生气了？”
“以前没少被坑，要是真计较估计得跟他狠狠打一架，不过他现在这修为道行远在我之上，我可打不过。所以不如讨点好处最实在。”
景莲说着朝灵泽一伸手：“先拿定金来。”
灵泽什么都没说，将非常小巧的木头匣子塞给她。景莲当场打开，我探头一看里面放着颗圆润泛白光的丹丸，差不多桂圆那么大。
景莲很是开心，将木头匣收起来，问道：“到底什么套总得让我心里知道知道，我也好应对。”
“你知道鬼市的屠夫积石吧？”
灵泽的话刚说完，景莲的脸色就微微一变，随即皱起好看的眉头：“你们惹了他？那我得加酬劳，再添一颗昊元丹！”
“这没问题。”灵泽说着从宽大的衣袖里摸出瓷瓶。
我则咂摸出来点弦外之意：“这积石很厉害？不然老板娘怎么还变卦？这一点也不符合老板娘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人美心善的。”
“哎呀，你着这妹子嘴真甜，那积石属实麻烦，他来这鬼市有些时候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有人说他是个老泥鳅，有人说他是东山的豺狼。反正谁也说不清楚。”
“那他是有什么厉害本事吗？”
“本事你们应该见过了，抓那些可怜的小家伙们，简直是丧心病狂。除此之外他的屠刀非常快，曾经有想除掉他的玄门弟子都惨死了。”景莲说完问我：“你怕不怕？”
“有啥好怕的，我就想赶紧解决掉他，救那些小家伙们！”
“妹子你真不一般，我喜欢！”景莲朝我抛媚眼：“要不你把这死蛇甩了吧？姐姐保你吃喝不愁，荣华富贵。”
“呃，多谢姐姐抬爱，但算了算了！”我连连摆手。
景莲哈哈大笑几声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她刚才的紧张到底是真是假。
我稍稍松了口气，现在发现我见过的世面还是太少了，估计在这些妖鬼眼里，我就跟傻不拉几的小白兔一样好逗弄吧？
灵泽笑着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又想什么呢？只许想我。”
“我想积石什么时候来。”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老板娘在鬼市应该也挺有名气吧？他敢杀过来吗？”
“当然，鬼市里只讲弱肉强食，任何人都可以成为猎物。”
我算是见识到妖精鬼魅残酷的冰山一角。
正说着，隐隐感觉到身后气氛不同，像是有什么嗡嗡的嘈杂响动。开始时只是隐约传来，像飘忽不定的雾般若远若近。可很快就越来越响，我也终于听清楚，这是昆虫翅膀摩擦发出的声响。
我猛地转头看过去，发现一大片虫子正飞过来！它们密密麻麻，嗡嗡不止，看不清具体模样，只知道差不多有半个手掌大，翅膀上泛着金属色泽。
大片的昆虫群中，有一抹隐约的黑影，勉强能辨认出是人的轮廓。
他好像在吹笛子，可周围并没有笛音，只有昆虫摩擦翅膀，相互碰撞的声音传进她耳朵听觉里。
这是这么回事？
操纵昆虫的人是谁？会是积石吗？
我目光望向灵泽，后者眼睛盯着云雾般飘来飘去的昆虫群，摸出来一样东西给我：“将它含在嘴里，待会儿怪东西就会把你当成自己人。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做多余的事，等我给你信号。”
我点点点头，不敢含糊，拿过东西一看，是片味道奇怪的柳树叶。长长的被什么东西熏烤过，边缘焦黑。
我含在了嘴里，淡淡的苦味涌上来，不过只有一刹那的感受。之后就什么特殊味道都没了。我就坐在那静静地等着灵泽的信号，昆虫已经蜂拥而至。
这些鬼东西一看就不是人间之物，像胡蜂肚子大的出奇，黑底红斑，像圆溜溜的鼓。它们硕大的复眼居然可以上下左右转动，来回观察着四周。
我估计是在寻找目标。
灵泽没说话，也没动，就跟冰冻的雕像似的。
我也只能尽量保持冷静地呆在那，心里牢记着灵泽之前说过的话：不要说话，不要做多余的事，等着信号行事。
而就在这档口，我忽然又“看到了”过去的片段。
在某个荒芜的荒地，杂草已经可以盖过人的膝盖，暗红干瘪的浆果垂挂在枝头，稍有风吹草动，惊起一群群鸟雀，黑压压地飞向天幕。
绣着云兽纹的青鞋履走过杂草丛生，走过已经遍布荆棘的土路，在破神庙的外廊下停住，前方结满蛛网的屋檐，斑驳的漆门露出丑陋的灰白色。已经转白的阳光洒下来，照亮飞舞的尘埃。
哒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廊另一头传来，孩子们欢快的笑声也跟着响起。
——来啊，我告诉你这里有只大妖怪，我给你瞧啊~
——等等，别跑这么急，妖怪还还这么开心……
——快点快点，再不走它要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