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另类的见家长
本来我已经预想会看到荒凉场景，古藤老树昏鸦，孤坟在天涯的场景。结果竟然是到了一片现代化墓园里！
说现代化也不准确，毕竟看围墙跟园林设计都透着古旧感，不过周遭干净整洁，看得出常常有工作人员在这维护打理。
灵泽看着我露出狡黠的笑意，伸手拈了片花瓣轻轻唇上。我虽然没照镜子但也能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肯定猜到我怎么想，故意想看我吃瘪！
“你你！”
我想教训他却又说不出来啥，因为灵泽确实没有讲过养父母的坟地什么样，完全是我自己擅自脑补成到处坟头草的凄凉场面。
“好啦，不要生气嘛，是我没提前讲明白。”
灵泽笑盈盈地凑过来，那张妖冶绝美的脸扬起含着花香般的微笑，叫人难以冷漠以对。况且这确实是我自己误会的，眼下灵泽都递台阶了，再不下的是傻子。
“唔，那原谅你这次了。”我咳嗽一声，迅速转移话题：“这墓园看起来年头挺久了，不过环境倒是不错。”
这不是假话，透过不高的围墙跟敞开的大门，看得见里面松柏挺拔，郁郁葱葱。肃穆而充满生机。
里面似乎有人影走动。
我想到灵泽这一身装扮跟普通人格格不入，刚要说就看到他周身弥漫白光，转眼就换了身休闲衬衣与牛仔裤。
走进墓园，之前看到的人影是个二十多岁的妹子，穿着黑色长衣长裤，胸口别着名牌“长清墓园工作员。”
她正在清扫前边的墓碑，抬头看到我们，一脸沉静地开口：“请问你们需要帮忙吗？”
“我想祭拜一下常青公，只是许久没回来不知道是否还在。”灵泽说道。
那妹子似乎很习惯，点了点头，领着我们顺着小路向前。在尽头的花圃后面有座小庙，当年的雕梁画栋已经斑驳得灰蒙蒙的，但里里外外很干净。
庙里供着两尊泥像，是很普通的老头老太太形象，雕刻的服饰像是几百年前的样式。
那妹子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在旁边平静地解说：“这是常青公跟常青婆，据说得仙人指点俩人活到两百多岁，死后家族为纪念他建了庙，后来常青公后人出资建墓园，这里是公益性的。”
我明了地点头，然后看向灵泽，他的目光平静之下隐藏怀念。
妹子告知有免费花束与香烛后就离开了。
等人走后，我轻轻问道：“他们是你的养父母？”
灵泽点点头，嘴角微扬：“我在山野里无知无觉，混沌蒙昧，不知道自己是人是蛇。如果当时没有被捡到带到山下，也许我要过很久才能明白这当中的区别。”
“他们一直养育着你……呃，长大？”
“算是吧，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小孩，所以生长速度在人看来简直就像雨后的竹笋。他们为了向村民解释还煞费苦心编了很多菩萨点化之类的理由。”
灵泽说着双手合十向着泥像拜了拜。
庙里一阵柔风飞扬，卷起来阵阵白菊花的清香。
“他们的孩子不少，多养一个很是困难，不过他们力求均等，甚至我碗里总比其他兄弟多口吃的，他们觉得我太瘦弱，病殃殃的。”
我听着灵泽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弥散在庙里，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两尊泥像面部看起来像是有点笑容。
“刚才那小姐姐说他们活到两百多岁，难道是你……”
“嗯，我只在村里生活了六年，因为我已经从刚会爬的幼童变成十多岁的少年，就算养父母再怎么解释，村民还是怕得要命。我就离开了，偶尔到村里看看他们。”
灵泽微微眯起眼，侧着头像是在回想般继续说：“我同他们保持是不远不近的关系，曾经将第一次炼制的丹药拿给他们，不小心就活了两百多岁。”
好个不小心啊，估计很多人都想要这个“不小心”。
我从旁边的木箱里取出免费花束，黄白双色的菊花还算新鲜，我将花放到案前，双手合十心中默想：谢谢你们当初养育他，让他没有成为野蛮的妖。
无论是人还是妖鬼，不明不白地活着，浑浑噩噩犹如死尸，就算能长生不老也是徒劳虚耗罢了。
灵泽走到我身边，抬手轻按着我的肩，面向泥像说：“我带她来看你们了。”
我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路见过了他的生父母，现在又见了养父母。这某种意义上是见家长啊！
同时我心里也升起个疑惑：“以你的能力，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应该可以吧？”
“我问过他们，他们说人生老病死才是自然的，多活了这么些年已经足够。叫我千万不要为了延长他们的寿命而勉强。”灵泽停顿了下，嘴角的笑缓慢悠长：“我没说过我是谁，他们也没问，只是到最后担心我会逆天而为。”
之后的日子灵泽简单地说了一下，在村中的六年让他彻底明白世间的区别，也有了明确的目标，那就是修炼。
他回到山中苦修，当时没人指点他要如何做，天然地选择了祝由一道。后来等他境界有所提升后，这才在与其他妖魔精怪的互动中获得关于修炼的常识，补充了认知。
这之后就是岁月流逝，四季变迁，曾经被称为南岭的这里村落消失，小国建立，被奉为国之护灵……
直到他离开，前往户嵬村。
我听得出神，良久喃喃道：“你当初是为什么选了户嵬呢？”
灵泽侧头想了想，忽然伸手搂住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上：“不记得了，也许就是为了遇见你吧。”
我怦然心动，又立即面颊发烫，伸手掐了他的腰：“这里是墓园！你老实点，动手动脚的像什么话！”
“我不是人啊，要难为我这可怜兮兮的小蛇吗？”
灵泽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说得理直气壮还带点撒娇的意味。搭配上他的俊脸，只要不杀人放火，真的很难拒绝。
我笃定绝对是花信风带坏的！
不过我一点也不讨厌，希望这样的时光可以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