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可怕羊头神
那不是有着小犄角的可爱羊羔，而是巨大的黑底白斑的羊头，仿佛得了白癜风般，羊眼有着长方形的瞳孔，冷冰冰地瞪过来。
它的犄角向上伸展分出尖利的叉，但看得久了感觉很像是一双双人手插在上面。
我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视线，心脏跳得厉害，说不清是恐惧还是什么，就觉得不舒服。浑身都在发热。
山公显得镇定多了，他抬手一抹，水镜上的画面顿时变得模糊不清。
“这是羊头神。”
“那也是神？”
“其实更像是某种怨念集合体，叫神只不过是人为了安慰自己。”山公裂了咧嘴：“你知道羊头神怎么来的吗？”
我摇摇头，按着心口。
“以前日子不好过，常常发生灾荒，人们饿得吃不上饭。但人总要活下去，可又没吃的，那要怎么办哟？”
山公卖了关子，没直接说。
我略微一想，心里有个想法，慢慢说出来：“您不会是要说人吃人吧？”
山公点点头：“饿到要死的程度，所有人都找不到吃的，最后只剩下吃人了。只是吃人终究过意不去，他们还守着一点点底线，也是为了保证村落可以延续下去，他们决定杀羊。”
“杀羊？饲养的羊？”
我的疑问惹来山公一阵大笑，他双手拍着桌子，片刻才顺过气来：“人都要饿死了，哪还有余力养羊，养的家畜早在饥荒开始就被吃光了。这羊都是人，选出来合适的人，给他们戴上插了树杈的草帽，装成羊。”
我一愣，一时间没明白这是图什么。
山公看着我幽幽说道：“这些被选出来的，就不再是人，是羊，人们杀他们，不是杀人只是杀羊，人吃羊，会有罪恶感吗？”
“不会……但是！”
“那时候为了活下去，为了减轻负罪感，就是这么进行的。这些人选有些是自愿，有些是被逼的，他们放弃人的身份，被同胞像畜生一样屠宰。”
山公说着指了指水镜：“这羊头神就是那些人怨念所凝聚而成。”
“那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封印当然有守护者，这应该是那群王八蛋安排的。”山公愤愤不平：“这群龟孙！烂几把玩意……”
老猴子骂得很难听，我的心思全都在羊头神身上。
“您待会儿再骂，快，快看看情况如何！”
“丫头你不怕啦？”
“不怕不怕，它敢冲过来我就把它做成羊肉串子！”我虽然心里没底，但气势要做足。
山公看着我笑，颇为赞赏：“丫头还挺有胆气，不错不错。”说着抬手往水镜一挥，画面重新清晰起来。
羊头神自黑气当中而出，头往下是人身，裹着看不出样式的灰袍，露着羊蹄子。双臂是人手，攥着把黑灰长斧头。
斧头抵在地上，剐蹭出刺耳的响动。
它向着灵泽而去，行动并不很迅速，但目标明确。
灵泽将手中剑缓缓举起，符阵上的咒文与血色加深，隐隐还有光透出来。他想要迎击羊头神，却见花信风忽然出现。
我听见他说：“你在阵眼十分重要，这边交给我。”
“你那边……”
“我已经压住阵了，这羊头神认定你是最关键的，所以直奔你而来。我替你挡一挡，解解你的压力。”
“不行，你会很危险。”灵泽不同意。
花信风瞟了眼正在靠近的羊头神，语气有些着急：“顾不上了，再说我也没那么蠢笨，赶紧着！”
水镜里，灵泽没有多犹豫，快速点了下头。
我心急如焚，从花信风的反应来看，这东西肯定很棘手，而且即便是我也知道。一旦布下阵后轻易不能中途变阵，不然可能会出问题。
画面里，花信风拎着剑跨出阵外，站在圆阵旁边。灵泽重回方才的位置，继续吟唱法咒。
我猜花信风一定是担心灵泽的安危，虽然平常他总是说为了蹭功德，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是个阳光开朗的树妖，善解人意总是恰到好处地解决问题。
灵泽嘴上不说，对他也逐渐有点信任的。
花信风纵身跃起，手腕一转剑向着羊头神后脖颈刺去。他力道极狠，刹间剑透皮肉，血水直流。
羊头神嚎叫，调转方向朝他奔起来。
原来这家伙也会加速度，看来是真疼了。
手里的斧子挥砍，这要是被劈一下，半个脑袋都要没了。
花信风不敢托大，闪身躲避。
这时，灵泽左手一抬，一张黄符嗖地飞出去直贴到羊头神身上，顿时黑光一闪，化作数条黑蛇紧紧勒住，越是动弹越是勒得紧。
也就眨眼功夫，羊头神已没了飞扬跋扈的劲头，前蹄一跪趴在地上喘气。
在它被黑蛇缠住时，又有数道身影自黑气中窜出，是其他羊头神。
它们向着这边扑来，手中举着长刀或者斧子，寒光闪闪。但这些家伙都避开了圆阵，像是天然地察觉有危险似的。
一直没动弹的灵泽在圆阵内变换了下步伐，手中剑也换了方向指向羊头神。
山公盯着水镜说：“他想变阵。”
我一惊：“这是不是很危险？”
山公皱着脸点了下头：“中途变阵很容易被反噬的，就是身体受到法阵攻击。”
我心急却无法，而水镜里的画面一变，花信风腹背受敌，千钧一发之际，灵泽猛地将自己手中剑掷出。寒光一闪直插进奔在前头的羊头神脖颈子上。
他口中的咒声加重，几道风刃从脚底窜出，卷向羊头神。
霎时间，羊头神身上出现五六处红痕，下一秒崩开数块，血水飞溅。转眼间一地尸块，异常血腥。
风刃同时划破了灵泽的脸颊与手背，墨发飞扬间他眸光微沉，咬住牙。
我看得出他情况不对，这肯定是被反噬了。
水镜里的画面诡异而血腥，上一秒钟还好端端的羊头神，下一秒就化作一地带血的肉块。
有些神经还未死绝的，肉块蠕动颤抖，看着更是渗人。
但我感觉不到恐怖或恶心，现在只想着怎么才能帮上忙。
一个念头自心底浮起来，我豁然开朗，也许这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