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即将化鬼
禹城南区在普通人眼里没什么特别，高楼大厦林立，商场超市各类公众设施齐全，绿化带行道树点缀其间。
黄昏时分降临，泛红的霞光笼罩整片大地，下班放学的大人小孩像深海沙丁鱼般涌向十字路口。
我站在马路对面，望着陌生人群来来往往，心中有种异样感。
在妖魔鬼怪的眼里，这世界跟我看到的一样吗？
“在想什么？”
灵泽的声音响起，我感到自己的手被握住。
我侧头望向身旁的灵泽，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会跟八百年的蛇妖沐浴在落日晚霞当中。
“想你们看到的世界跟我看到的一样吗？是不是到处都充满诡异气息？啊，或许在你们眼中，那些都不算什么吧。”我轻声喃喃。
灵泽垂眸浅笑，片刻说道：“那样的世界，你很快就能看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好啦，我做好心理准备了，冲！”
灵泽的笑容在霞光辉映之下有种恬静之美，红眸深邃微光荡漾，牵着我的手往前走。花信风在左边，举着手机拍照。
咔嚓一声响，照片里的十字路口行人如织，霞云缭绕。
照片之外，我看到鬼影幢幢，一张张惨白或者死灰色的面孔在如血残阳之下瞪着眼，咧着一嘴黑黄烂牙，慢慢蠕动。
黄昏是阳气消阴气生的时刻，南区白天还能勉强维持，到此时是彻底沦为死魂灵的领域。
跟白姐姐他们分开行动之前，胡九告诉了我们南部护仙总部的大致位置，因为这种地方都会设置各种结界保护，所以胡九他们也没法探到确切地点。
只要有大致方向就好办。
不过在在那之前，要先去一个地方。
我将在大满福超市的经历告诉灵泽跟花信风，因为俘虏的交代，之前对五福神的推测都有了新的认识，如果可以想要先把他救出来。
“戴老太的册子上有那黑猴的形象，我觉得超市里那只八成就是五福神的坐骑，它在可能是有原因的，说不定能知道五福神现在在哪。”
我的分析得到一致认同。
于是我们决定在潜入敌营前先去大满福超市一趟。
黄昏揭开了禹城南区的另外一层面纱，所见与白天时完全不同。白天好歹只是感觉不舒服，现在简直就像混迹在孤魂野鬼当中。
“他们还是人吗？”我不由自主压低声音。
灵泽点了下头：“是人，但离着化鬼不远了。”
花信风在旁边解释：“人也是可以在没死的状态下化鬼成妖的，单独一两个形成原因多样，但这么多人都到达临界点，只有一种可能。”
“这片区域出问题了。”
花信风的话像催化剂一样，刚说完就见迎面走来的路人面皮跟烫掉了般缓缓剥落，袒露出微微震颤的眼球以及无数流窜的黑气。
我心中默念静心咒，两眼直视当看不见。
这些人意识不到自己出什么问题，也完全不能理解身边的变化，仍然按照以往的节奏与日常生活。
这么说来，戴明杰他们也是……
灵泽摇摇头，嘴角扬起抹讽笑：“他们只是精神受影响，并没有化鬼迹象，这都要归功于他们家的老人。若不是诚心实意供奉，怕是这点余荫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谁能想得到，五福神竟然救了他们的命！
大满福超市近在眼前，跟白天相比，现在是黑气缭绕。我险些看不出来招牌上的字迹，只能靠着周边标志物判断出就是这里。
这超市营业到晚上九点，现在正是客人多的时候。
我们直接上二楼，避开那些跟丧尸般的人群，在之前的角落里看到不变的黑影。
这回没等眼神交流，黑猴就窜出来拍手大叫，还是之前那几句。
九天飞神降旨意，
黑太子威统三军，
我主速去莫停留！
莫停留！
它猛扑过来，被花信风抬手一掌风击倒在地。黑猴趴在那咳嗽，吐出黑乎乎粘稠的液体。
“它被折磨得神志不清。”灵泽说着走上前，俯身蹲下，指尖捏着根银针，向着黑猴天灵盖直接扎进去。
这动作极快，要不是我在旁边紧盯着，差一点就没看清他做了什么。
黑猴浑身一哆嗦，开始在地上顾涌。它爬到塑料桶旁就开始呕吐，听动静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我望向灵泽，不用我问，他就说明情况：“这是被灌了幽冥黑水，会折磨魂魄，侵蚀意识。都吐出来脑子能清醒点。”
约摸得有五六分钟，黑猴缓过来，摇摇晃晃半走半爬地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觉得它比刚才小了一圈。
“几位是？”它的声音苍老而沙哑，透着浓烈的疲惫。
灵泽没回答，直接问：“五福神呢？”
黑猴一下激动了，只不过它刚吐得昏天暗地，所以再也没有刚才那股疯癫。
“主子，主子在哪，主子在哪……我主速去莫停留，莫停留！”
这一刻它不像是猴，倒像是个孤独可怜的老人，佝偻着背重复那几句话。我想给它买点水喝，最起码能舒服点。
灵泽拦住我，他神色淡漠毫不动容：“你主子快死了，如果你不能提供线索，我们也没必要非帮你。”
他说着往后退了两步，抱肩抱着墙。我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但还是保持跟灵泽同样步调。
黑猴喘息片刻，好像反应过来，眼神清澈了一瞬：“我知道，我知道，这里，到这里来……”
它招了招爪，然后扭身艰难地往前挪动。速度堪比蜗牛。
花信风走过去将它拎起来：“你指路吧，就你这速度等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黑猴嘟囔了句什么没听清，之后就见它抬爪指着方向。花信风带着它头前开路，我跟灵泽紧随其后。
走到一处应急出口，黑猴又激动起来：“这，主子从这消失，消失了！”
花信风探头看看，外面就是普通的一层层楼梯。他进进出出没看出来什么问题。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看不出来是你蠢。”灵泽悠悠说道：“这里有封印。”
“哈？哪里有？什么封印？”
“专门封地神的，等级非常高，普通人跟蠢货都看不出来。”灵泽上前摸了摸门框，指尖碰触的地方微微泛起灰蓝色光斑。
花信风沉默了下反应过来：“你说我蠢？嘿，你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