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深夜追踪
灵泽先跑了出去，我跟花信风紧随其后。外间的售货区一片狼藉，平常堆积在角落里的纸扎人都消失不见，各种花圈也都撕得粉碎散落一地。
一道道血迹溅在碎纸跟地面上，有些泛黑的红色。
有什么东西在碎屑中央蠕动。
我眼力不错，稍微适应了下就看出来是个人，是个男人。背影看着有些眼熟……是赵树军！
阿黄也认出来，大喊道：“赵树军是你搞得鬼！”
在碎屑里蠕动的赵树军听见浑身剧烈地颤抖，整个人像是踩了电门般抽搐。他翻着白眼，突然面朝上，背朝下地爬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被膈应到了，比刚才看见纸扎人扑过来还难受。
赵树军四肢弯曲程度完全是非人，就这么倒着爬速度却快得惊人。眨眼功夫已经冲出大门。
灵泽紧随其后，花信风也跟了出去，我当然不会落后。
这时候分散才最危险，作为刚触碰到玄术边角的我来说，紧跟灵泽他们才能保障安全。
阿黄一路跟随，至于王大柱……不知道他在哪躲着。
赵树军在寂静的马路上快速移动，之后又飞速爬上旁边的墙头，像是某种人形大蟑螂或者人头壁虎……总之在昏黄的路灯下他仿佛盘踞人们噩梦中的怪物。
灵泽转身将我抱起来，直接飞身跃上墙头。
幸好不需要我爬墙，不然等我爬上去黄花菜都凉了。
“他是魈娘子的人？”我问道。
灵泽笑了笑：“就算原本不是，当他从魈娘子那逃出来也是了。”
“啊，你意思是他被魈娘子控制了？”我回想起之前的事：“他说自己被魈娘子诅咒，越来越不像自己，应该就是被魈娘子的意识侵蚀，现在完全被占据了吧？”
“可以这么理解。”
灵泽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以为我没看到，但我看得清楚，主动戳破：“你有话就直说，你可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
“多加小心，再找个祀物娘子还是有些麻烦的。”
听见灵泽别扭的发言，我忍不住笑了一声：“知道了，我也不想英年早逝，你以前说的话我记得，我没有丧失对这些鬼物的警惕性。”
灵泽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表示不满。
容不得我再仔细分辨，因为在经过众多屋顶上飞跃起起落落之后，赵树军钻入一老旧小区的林荫道里。
灵泽落到地面，放我下来。花信风阿黄也立即到达，大家伙没说话，奔着林荫道跑去。
路灯的光芒不是很强，再加上老小区里树木似乎也不怎么修剪，长得枝蔓庞大，遮盖住本就昏黄的路灯，只能透出隐约朦胧的光晕。
道路两边有些健身器材，静静地立在昏暗的阴影里。
“小心，有结界的气息。”花信风警惕着四周，压低声音说。
灵泽没吭声，但点了下头。
一切都静悄悄的，薛家营本来就不繁华，现在更是无声无息。比起突然窜出来的鬼怪，我更不喜欢现在这种气氛，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像是迎合我的心声，一抹黑影从长势有些过于茂盛的绿化带里窜出来。是赵树军。
他的头部扭曲着，张嘴喷出来一股诡绿烟。
灵泽抬手挥鞭，带起一道白紫交织的光焰将绿烟驱散，直接打到找树军身上。后者尽管反应不慢，还是被擦到肩膀，顿时无声地削掉一半。
赵树军惨叫一声，转身向着林荫道里面奔逃。
我突然有种感觉，这是个阴谋。
是想将我们引到什么地方去。
我抓紧时间说出，灵泽笑了下：“你竟然动脑子了。”
这话什么意思！我平常也都是动脑子的！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我肯定要跟他好好说清楚。
花信风说道：“从进到这里就发觉了，不过早晚也要跟魈娘子干一场，不如今晚就决出胜负。”
“她等不及了，正是最好时机。”灵泽也补充一句。
既然都心里有数，那我就放心了。被骗进入圈套跟主动迎战是两回事。灵泽仿佛看透我的心思，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操心。”
我顿时气得脑瓜子冒烟，虽然二十多岁跟他们这些千八百岁的老妖精比确实算小，但我身为人已经成年！身心智力健全！
为了大局着想，我只是瞪了他一眼，主要是想到之后也许还会爬墙头，现在得罪劳动力有点蠢。
这样的对话没有再继续，因为赵树军已经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不过他的目的就是引我们进入圈套，所以不必担心找不到踪迹。
果然，往前走了没多久，赵树军再次出现，晃来晃去就像是钓鱼钩上的蚯蚓。
灵泽啧了一声，神色很不爽：“像傻子一样，太蠢了。”
“这还不是为了早点解决，就当回傻子跟着去吧！”花信风抬手一拍灵泽肩膀，完全没在意后者嫌弃的眼神。
我惊讶花信风这个初识者，竟然能这么快理解灵泽说的话。这就是在社会混过的老妖精该有的成熟作风吧？
于是我们这一行人装作追着赵树军跑到一片空地，这里是小区闲聊散步的的地方，中间有一小块花坛，在夜色下绽放火红的诡异花朵。
那些椭圆形是花瓣有手掌那么大，上面的斑痕仿佛哭丧的人脸。
“是枉死花。”花信风皱起眉头，手一挥召出自己的长剑。
灵泽目光落到我身上，在他开口前我先说道：“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阿黄化成人形站到我身旁说：“大人放心，我会保护好姑奶奶的。”
灵泽神色严肃地点了下头，目光望向正前方。
不知何时一片雾气弥漫，以极快的速度蔓延整个空地。原本路灯之下周围景致就模糊，现在目之所及全都是一片灰白。
路灯昏黄的光只能透进来一点，不至于彻底变成睁眼瞎。
阿黄警惕着四周，浑身紧绷。我一手攥着珠子手串，一手攥着之前灵泽给我的符。
滴答，滴答……
有水珠落地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前方出现道红色身影，是个女人，长发披散盖住脸。我紧盯着，看到红影抬手摸上自己的脸，然后用力一扣。黑色液体顺着指缝渗出来，落地。
一颗眼球被生生挖出来！
“我诅咒，诅咒所有阻挡我的人都将疯狂，生得痛苦，死，亦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