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仙你好毒
太爷的话刚说完，阿黄就窜着高表示：“太爷，我跟姑奶奶一起守着！虽然我道行没那么大，但总归有点用的！”
太爷没有直接表态，老脸皱得更紧，他招呼我到一旁来，悄声问道：“丫头，那黄皮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在五公塔底下遇见的，我看它没害人的心思，又挺逗的，怎么了？”
“丫头啊，你不知道，黄皮子邪性，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我一惊，瞟了眼乖乖站在树下的阿黄：“可我看它挺乖的啊，还说要报恩。”
“黄皮子确实会报恩，但会在很短时间内满足恩人的一切要求，然后掉头肆意报复，有时候还会延续到后代身上。”
太爷神情严肃，不像说谎。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想替阿黄辩解但又无从说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怎么能保证阿黄没想法？
“那，赶它走？”
“这倒也不必，你跟柳仙有契，那黄皮子想必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就是提个醒，别太信任那黄皮子，它们野性未脱，难保不暗中使坏。”
我连忙点头：“太爷放心，我没那么傻。”
“好，丫头啊，你真的能留下来？”太爷满脸担忧，眼眶有点发红：“委屈你受苦，但太爷要是不回去处理那边，之前引魂阵困住的众多阴魂会在今天鬼气大涨之下形成大凶的。”
“太爷你去吧，咱爷俩各有各的任务。只是像护身符那样的东西，太爷你还有没有啊？”
面对至亲，我没客气，降妖除魔我现在是做不到，总得多点东西自保。
“有有，你不说我也得给你交代交代。”
太爷拉着我的手走到雷击枣木下，一样样讲解：“柳仙大人现在要依靠香火滋养仙骨，以求魂骨融合。这香你看好了，今天阴风鬼气盛，会有其他寻着香火气过来，到时候你就这样……”
“还有，要供无根水，等到傍晚时，去湄河断魂石那采白花露……”
我认真听着，有疑问就立即询问，确保自己记得清清楚楚。
太爷交代完所有事项后，拿出两样东西，一个是跟之前差不多的护身符，另一个则是面铜镜。巴掌那么大，背面刻着卷草纹跟无数花苞。
“这护身符你已经知道有什么作用了，至于镜子，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用镜面去照，妖鬼立即显形并且缚足一刻钟。也可以将自己的血滴镜子上，接下来你在妖鬼眼中就相当隐形不见，能维持一天。”
“好，我记住了！”
收起两样宝贝，我向着太爷重重地点头。
太爷的意思我很明白，如果真的有什么棘手问题发生，直接利用这些东西保命逃跑。
阿黄再次表示会跟我一同共奋战，太爷没啥反应，千叮万嘱这才离开。
太爷一走，阿黄直接变身委屈包，蹲在小石头上吭吭唧唧：“太爷好像很讨厌我，太爷是不是不喜欢黄皮子？”
“唔，可能是你出现得太突然，太爷还不适应，老人家都需要过程。”
我说了善意的谎言，也是想再了解一下阿黄看看。
阿黄扬起毛茸茸的尖脸，小爪子拍胸脯：“姑奶奶放心，我一定努力让太爷接受的！”
一股淡淡银白烟雾自木牌上浮现，隐约显露出灵泽的身影。
他看了阿黄一眼，说道：“你很想报恩？也很想被这家人接纳？”
“嗯嗯，很想很想！”阿黄立起身子，圆溜溜的眼睛里冒着光。
我看见灵泽嘴角微微一扬，凭直觉他又有鬼主意。
“既然如此，不如你与木樨签主从契约，这样你帮她师出有名，她太爷看你守规矩也定会接受。”
阿黄听灵泽这么一说，兴奋得原地打转，用行动表示它十分乐意。
我总觉得这当中有别的道道，灵泽好像看穿我心思，难得解释：“主从契约，在生效期之内，主人要善待妖仆，妖仆则无条件服从，百利无一害。”
“姑奶奶就签这个吧，正好柳仙大人在，大人宣契会更灵验的。”阿黄边说边围着我转圈。
“这对你不公平吧？”
“哎呀，姑奶奶你们人顶天也就活个八十多岁，对于我们妖来说，这点时间不算啥，眨眼就过了。”
我细想一下，也有道理，而且灵泽现在没有理由害我，这契签成最起码我活着的时候，阿黄就不能有什么异心了吧？
我点头同意。
灵泽缓缓抬起右手，嘴里吟唱古老的韵调，一抹白光在他右手掌间凝聚，化作张轻飘飘像云雾般的纸卷。
【今柳仙之祀官李木樨与户嵬南岭洞阿黄结主从契，李木樨为主，善待妖仆。阿黄为仆，忠心主人，不得反叛，不得违令，约法至李木樨身死魂消为止。】
阿黄人立而起，搭着双爪拜了拜：“阿黄遵命，直到主人身死魂消为止，绝不违背。”
灵泽瞥了我一眼，我也只好学着样子作了个揖：“我答应，不会虐待小动物的。”
灵泽手中的纸卷忽的燃烧起来，青色火光当中飞出来两缕，一点落入阿黄身上，一点飞向我。我下意识地往旁边躲，那青光点嗖地一下钻入我眉心里。
我抬手摸了摸，什么感觉也没有。
“好了，你们主从契约已成，以后好好相处吧。”灵泽说着又看我一眼。
这眼神我有点没看懂，总觉得那双红眸当中包含着那么一点……求表扬的神色？
？
建主从契约有这么了不得吗？
这也不是什么永绝后患的方法啊，我早晚要死的，万一阿黄有点邪念，我死了它不是照样可以胡作非为？
鞭尸挖坟啥的……
灵泽的眼神变了，仿佛在看一个大傻子，我真的想揍他，可惜不能也不敢。
忽然脑海里冒出灵泽特有的好听嗓音，微哑慵懒。
【我误会你了，你是真的蠢。】
“……好好说话，不然我现在就把你牌位扔茅坑里！”
【你是我的祀官，我的祀物娘子，我早说过，我不死你也死不了，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可以长生不老。这主从契它永远摆脱不掉，永远不能有异心。】
“啊！！”
我大叫一声，惊得阿黄慌忙四顾：“咋啦咋啦？主人发现啥啦？”
“咳，没事。”我掩饰。
如此天真无暇的阿黄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
灵泽的声音是直接在我脑海里浮现的，阿黄听不到。我想了想，终于想出来一句赞美：“大仙，你是真的毒啊！”
【哼。】
灵泽的声音消失，朦胧的身影也再次回归木牌。
我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灵泽这么做，是为了我着想吧？刚才的话好像说得有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