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灯光顺着眼皮的缝隙钻了进去,沙发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慢慢的,视野逐渐从模糊变为了清晰。
“醒了?”
轻声的问候,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情。
顾泉从桌上端过一杯水,递给他:“口渴吗?喝一点吧。”
“嗯……我,睡了很久吗?”
“是挺久的。”顾泉蹲下身,扳开他的手指,再将他的指节扣在杯身上,“久到另一个你都出来大闹一通了。”
“是吗……”霍长川用另一只手搓揉着眉心,“那家伙,突然就冒出来了。我竟然没挡住。”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顾泉站起身,走到桌边,身子往后一靠,长腿向前交叠,手指漫不经心地勾勒着桌沿,“他竟然对顾姗姗动了真情,我可真是……没想到还有这一茬啊。”
霍长川闻言,轻慢地笑了笑。
他抬手,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手腕一使力,将玻璃杯扔在了地上。
杯身顺着地毯轱辘轱辘地滚了好几圈,最终堪堪停留在顾泉的脚边。
“泉,这次药有点儿苦啊。”霍长川眼皮一撩,直直对上他冷冽的目光,“不过能镇住那家伙就行了。”
“另一个你……最近好像很活跃呢。”顾泉拾起杯子,放在桌上,目光停留在手中的锥形吊坠上,“一个顾姗姗就算了,就怕到时候他念及当年与霍沉渊的战友情……”
“我会努力压制他的。”霍长川打断他的话,语气中的温度一点点地抽离出来,又顺着那袅袅的熏香散了开去,“霍长川,只要一个便足够了。”
顾泉顿了顿,随即附和道:“跟你交流就是省事。”
“呵。”他站起身,绕到顾泉身边,“不过,最近遇到麻烦了吧。”
“是啊,被陆静欢摆了一道。”顾泉说道,“早知道当初杀顾炎的时候也一并把她处理了,当时想着留着她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但现在看来……”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这女人还真是会装。”
“行了,泉,拘泥于失败没有意义。”霍长川转头,目光平静,像是一滩激不起任何涟漪的深潭,但在其深处,又确实住着一头野兽,“想好怎么用曲曼这颗棋子了吗?”
“差不多了。”顾泉答道,“曲禾远挺宝贝自己的心肝女儿,但一码归一码,管她什么公主什么千金,只要加入了我们就得按规矩来。”
霍长川眼角微弯,也不知是试探还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毕竟你最讨厌这种在温室里长大的小孩了,对吧?”
“我看那家伙挺中意霍沉渊的,要不让她在做正事前去看一下情况。”顾泉绕过了他的问题,“或者说是毁掉一些对我们不利的东西。”
“比如呢?”霍长川挑眉,弃掉那带刺的问题,顺着顾泉的话开了口,“给个思路。”
“这有什么思路,你以为霍沉渊躲起来的这段日子什么都没做吗?”顾泉冷笑。
顾宅失火,他存放在那里的笔记与资料肯定是烧毁了,但要确定的是……毁掉之前,那些东西是不是已经被人泄露了。
霍长川点头:“以什么理由去见霍沉渊呢?那家伙可是藏起来了。”
“还需要什么理由,光明正大就行。”顾泉微微眯眼,“舆论还是向着M国的,直接施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