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强硬起来时黎啸根本没辙。
他叹了口气,望向前方的长龙。路灯与车灯杂糅在一起,落入眼底,竟有点儿炫目。
“沈愿,可能……有点堵车,要见他的话需要穿过城中心。”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又撩着沈愿的爆炸极限,“我在电话里说有事找他,需要见面说……放心好了,没提到你……”
没提到。
沈愿半张脸隐入夜色,靠着车窗,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传至全身。
他冷笑,呼出的气化作一团白雾,氤氲在眼前:“呵,这家伙到底是有多想躲着我。”
黎啸咽了口唾沫,不说话了。
他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什么招来杀身之祸。
真的。
沈愿生起气来……与军长不相上下啊。难怪军长要百依百顺,这算“妻管严”吗?
黎啸顺着这思路想了片刻,但没一会儿他就猛地摇了摇头。
别胡思乱想了,把人捎过去才是正事儿。
*
高峰期过后,一路便畅通无阻。
黎啸平时觉得这路程也没多远,听听歌想想事就过去了,但今天,他总觉得开个车跟上西天取经似的,一直到不了个头。
尤其是后边坐着的这人。
黎啸寻思到,虽然军长平时挺冷漠,跟他独处时开玩笑都能板着脸,但至少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聊天啊。
但沈愿不一样。
他就跟尊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后边儿,几乎与车上的设施融为一体。更瘆人的是,这人的每一块肌肤仿佛是用寒冰砌成的,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出冷气。
黎啸结结实实地打了好几个寒颤,又补了很多个喷嚏。
在他以为自己快要阵亡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后边的人还是没反应,纹丝不动。
黎啸心想这大概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正寻思要不要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时,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他侧头,恰好就着微弱的路灯将男人的脸看了个大致。
是霍军长。
他就站在车窗外,静静地看着他。
这里是郊外的一栋别墅,依山傍水,很是隐蔽。当初修建时为了不破坏这质朴的景象,愣是将那些高大的树木给保留了下来。
因此,只弄了几盏零星的路灯插在树与树的空隙之间。
灯光很弱,昏昏暗暗的,被树叶那么一挡,更是所剩无几。
车子的后座便是死角。
车窗下移,霍沉渊的脸清晰了起来。在这暗淡的光线中,他的五官竟然愈发深刻。
黎晓看了他几秒,说道:“这才几天,您就瘦了。”
霍沉渊毫不在意地跳过这个话题:“找我什么事?”
“呃……”什么事,你心上人兴师问罪来了。
“哦,对了,在你说事之前我先确认一件事。”霍沉渊垂眸,声音喑哑了几分,“对他说的话……传达了吗?”
“嗯……嗯……”
“他说什么了吗?”
“这个……”
“那家伙什么都没说吗?该死。”霍沉渊伸手,一拳砸在后座的车窗上,低头,“我可是茶不思饭不想的……”
蓦地,黑黢黢的后排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
“既然这么没出息,又干吗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