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张涵的电话后,童心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她拨通了兰采莲儿子的手机,没有人接电话,童心看了一下时间,现在还没到午休时间,兰采莲的儿子应该还在上课,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兰采莲的儿子,短信内容是:这里是失踪人口调查科,请回话。
童心用自己的手机给汪洋发了一条短信:孟帆住在哪个医院里?
汪洋立刻回复了一条短信:西关市第五医院。
童心上网查了一下西关市第五医院,这是西关市规模最大的一所精神病院。
童心又给汪洋发了一条短信:我想见孟帆。
汪洋立刻回复一条短信:我想想办法。
现在,童心只能等了,她烧了一壶热水,给自己冲了一碗巧克力麦片粥,她坐在沙发上,一边吃巧克力麦片粥,一边盯着墙上的挂钟,心里琢磨:“如果兰采莲的儿子中午十二点之前不给她回电话,她就再打给他。”
十一点四十,童心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兰采莲儿子的手机号码,
童心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又稳定了一下情绪才接起电话,她用平静又不失威严的语气说:“你好!”
“你好,请问这里是失踪人口调查科吗?”一个大男孩的声音从童心的手机里传来,这个男孩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对,这里是失踪人口调查科。”
“我是兰采莲的儿子,是我妈有消息了吗?”男孩的声音开始急迫。
童心仍然保持着公事公办的语气:“现在还没有,不过我们怀疑你母亲失踪跟她以前的雇主有关。
你母亲在做保洁员之前是做住家保姆工作的,是吗?”
“是啊!”电话那头的男孩立刻答应。
“兰采莲一共在几户人家当过住家保姆?”童心打算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把话题引到段正天和段瑞身上,没想到兰采莲的儿子却突然问:“你是想问我临水村别墅那一家的情况吗?”
童心停顿了一下,镇定地说:“是的。你把兰采莲在临水村别墅做住家保姆时的情况说一遍,越详细越好。”
“为什么又让我说一遍?是不是因为我妈失踪跟那家人有关?我就知道我妈失踪一定跟他们家有关,要不然,我妈不会让我一直保存他们家的地址。”兰采莲的儿子越来越急躁。
“你妈还让你保存其他雇主家的地址了吗?”童心把语气放缓和些,尽量安抚男孩的情绪。
男孩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我妈只让我保存临水村别墅A-01这个地址。”
“你妈告诉过你,她为什么让你保存这个地址吗?”
“我问过我妈,她没说为什么,她只让我保存好这个地址。”男孩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兰采莲在临水区别墅A-01这户人家做住家保姆时,她的雇主姓什么?家里有几口人?”
“他们家是一家三口,雇主姓段,叫段正天,他的儿子叫段瑞,这些也是我妈让我记住的。”兰采莲的儿子熟练地说出这些信息,显然,他对这些信息已经烂熟于胸。
“你母亲在段正天家工作了几年?是从哪一年开始的?”
这次,男孩想的时间更长些,他不确定地说:“具体从哪一年开始的,我不记得了,不过我妈跟我说过那个时候我很小,只有三、四岁,现在我十七岁,那应该就是十四年前吧,我妈在段正天家工作了多少年,我不知道。”
童心在心里简单计算一下:“段瑞现在是十八岁,减去十四年,就是说兰采莲在段正天家做保姆时,段瑞只有四岁。”
“我妈是不是有下落了?”男孩的声音很急切。
童心温柔地安抚他:“目前还没有兰采莲的消息,不过,我们正在多方收集信息。
你再想一想你母亲还告诉过你什么关于段正天家的事?”
兰采莲的儿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能听出来他有点失望,不过,他还是说:“让我想一想。”
就在这时,童心忽然听见兰采莲的儿子说了一句英语,虽然,童心听不懂那句英语的意思,但是,她听出来兰采莲儿子的英语说得非常棒,而且是标准的英腔。
童心好奇地问:“你说什么?”
兰采莲的儿子连忙解释:“哦,没事,我不是跟你说话,我是跟同学说话。”
“你的英文很棒啊!你在哪个高中上学?”
“我读的是剑桥国际中学。”男孩的语气里不无骄傲。
童心惊讶道:“哇哦!听说那个中学特别难考,学费也特别贵。”
男孩突然语塞,他停顿了五六秒钟才低声说:“我妈特别支持我读书,我妈说只要是我能考上的学校,不管学费多贵,她都供我。”他的语气越来越低沉,最后已经哽咽了。
童心的心也渐渐往下沉,她心想:“傻小子,你妈就是卖肾也供不起你读一年几十万学费的中学!她只有出卖良心,对段瑞的苦难视而不见,甚至跟虐待段瑞的恶魔同流合污,她才能挣到你的学费!”
童心继续问:“你小学是在哪所学校念的?”
“这跟我妈失踪有关吗?”
“可能没关系,也可能有关系!”童心的语气不卑不亢,她尽量压低声音,让对方感觉到压迫感。
“我小学是在枫叶国际学校小学部读的。”男孩乖乖地回答道。
童心听说过枫叶国际学校,这所学校的学费同样贵得吓人,即使是小学部,一年的学费也不会低于十万!
兰采莲只靠做保姆、做保洁员,她就算是累死也负担不起这么昂贵的学费!
童心又问:“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
兰采莲的儿子冷淡地说:“我不知道!我刚上小学,我妈就跟他分开了,我妈一直单独带着我过。”
“你爸从来没管过你吗?我是说他有没有经常回来看你,或者负担你的生活费和学费?”
男孩气哼哼地说:“没有!”
童心的手机不停震动。屏幕上显示有电话打进来,一分钟之前这个号码就打了进来,童心知道这是汪洋的电话,她没接是怕打断了兰采莲儿子的思路。
童心对兰采莲的儿子说:“好吧,今天咱们就先说到这儿,你再想起来什么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就打这个号码就行。”
电话那头的男孩没说话,也没挂断电话,童心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音很重,他沉默了几秒钟,突然说:“求求你,帮我找到我妈!”
童心的心头一紧,现在,她的心情特别复杂,她停顿了一下,还是安抚男孩道:“找你母亲的事就交给我们吧。你好好读书,这是你母亲的心愿。”说完这句话,童心立刻挂断电话,她心里有莫名矛盾,她在想:“兰采莲为了给他儿子挣学费就去作恶,她的儿子是无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