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生物科技公司 切脑上传室
童心躺在手术台上,贺立和他的三个助手站在手术台边忙碌着,四个人的精神太过专注,他们全然没有发现,段瑞正透过透明墙壁看着他们……
贺立问助手一:“低温室准备好了吗?”
助手一:“准备好了。”
助手二:“贺博士,还用给患者头部冰敷吗?”
贺立毫不犹豫回答:“用冰帽把头部冰敷,再把大动脉冰敷!”
三个助手立即按照贺立的吩咐行动,助手一给童心戴上冰帽,助手二和助手三给童心的大动脉冰敷……
三个助手忙完以后,贺立和三个助手一起十三分小心地将童心的手术床推进旁边的低温室里。
从低温室里出来以后,贺立疲惫地拽下脸上的口罩,他低头沉思一会儿后站了起来,他一边思考一边走到连接切脑上传室和脑机对接上传室的门边,令他意外的是,坐在脑机对接上传主机前的段瑞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
贺立和段瑞四目相对,不知怎么的,贺立忽然感到心慌,段瑞那张平静而孩子气的男孩儿脸总让他有种恶魔在人间的恐惧感。
贺立整理了一下思绪开门走进脑机对接上传室里,段瑞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一直到贺立站到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时,段瑞一直盯着他,段瑞的两个眼睛放射着悠悠的蓝光宛如两坛无色无味的剧毒药水。
贺立开始跟段瑞汇报工作:“童心进低温室了,现在给她用人工冬眠降温疗法降低脑基础代谢率、减少耗氧量,使大脑对缺氧的耐受力增高,这样能改善脑缺氧状态,减轻脑水肿、降低颅内压,对脑组织有保护作用,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或避免发生再出血。”
段瑞刚才还盯着贺立,贺立一开口说话,段瑞又好像突然对他失去了兴趣,段瑞就是这么喜怒无常,段瑞听见贺立说第一句话开始就转头看向了面前的电脑屏幕。贺立对段瑞的表现一点不意外,因为,段瑞的思考方式和行为方式从来不走寻常路、令人费解和恐惧。
等贺立说完,段瑞盯着电脑屏幕用他那九岁男孩儿的清脆嗓音单刀直入地说:“给你三个小时,她脑中的淤血还没被吸收的话,就把她切脑上传。”
贺立看着段瑞面前的电脑屏幕,电脑屏幕上缓慢地转动着童心的大脑三维扫描图,两个纳米机器人仍然在大脑皮层处十分缓慢的移动着……
段瑞是生物学家不是医学专家,贺立知道段瑞没兴趣听也听不懂他说的治疗方法,但是,他必须再给童心争取三个小时时间!
贺立不顾段瑞已经不再理睬他,继续说:“高血压性脑出血一般在半小时形成血肿,童心就属于这种脑出血,三个小时内血肿周围水肿还没有形成,六小时出血停止并且出现血肿周围水肿,这时候,紧靠血肿的脑组织坏死,出现不可逆损伤。”
段瑞好像根本没在听贺立说话,他专心致志地操纵着屏幕上的两个纳米机器人,
贺立心里暗骂段瑞是个怪物,嘴上却是礼貌而坚定地继续说:“六个小时以后,脑水肿会造成脑组织坏死,在这之前,童心都有可能完全恢复。你必须多给我三个小时治疗童心!”
“好啊。”段瑞漫不经心地立即答应,好像他原来说的三个小时就是随便说着玩儿的,想改就改。
贺立本来准备了大量说辞去说服段瑞再给他三个小时治疗童心的脑出血,没想到他竟然一拳打在窗帘上,搞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贺立战战兢兢地确认道:“你给我六个小时治疗童心?”
段瑞盯着电脑屏幕,脸上显出雷打不动的专注表情,好像他正置身在无人真空里,绝对的心无旁骛。
贺立一时间不知道是走开好还是继续跟段瑞再确认一次好,正在他犹豫之际,站在段瑞身后的黑西服走到贺立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又冲他偏了偏头,示意他回到切脑上传室去,
贺立看了看黑西服,问他:“他刚才是说‘好’,是吗?”
黑西服的脸平静得像个机器人,不过他说了一句人情味十足的话:“贺博士,段博士答应你的请求了。”
“哦!哦!”贺立连连答应着点头,差点拥抱黑西服一下,当然,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激动情绪,他连连点着头,转身脚步轻快地向切脑上传室走去。
……
天正大厦正门前主路
安静蕾开着一辆黑色轿车,她把轿车停在天正大厦正门斜对面的人行路边,她关掉车灯,确定周围安全以后,她拿出两台笔记本电脑将电脑开机……安静蕾用藏在耳朵里的耳机联系刘驻:“头儿,我在天正大厦门口,你们在哪?”
天正大厦西墙外
刘驻的左手臂吊着肩带,他用右手按着右耳,说:“天线,我们在大厦西侧。你开始吧。”
王可站在刘驻身边,问:“你跟谁说话?谁叫天仙啊?”
刘驻冷冷地说:“一个朋友,帮我们救童心的朋友。”
王可拽着身上的安全带问:“他(她)是谁,他(她)怎么帮我们?”
刘驻的语气更冷了:“这个你不用知道。”
王可登时就不乐意地瞪住刘驻,气不顺地说:“你这个人怎么、我们既然一起救童心,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他(她)是谁?”
刘驻瞪着王可,说:“要是我们被抓住了,我怕你抗不住严刑拷打,把他(她)供出来!”
王可被刘驻一句话噎得张口结舌,他愣愣地望着刘驻,好像才意识到这次行动还有失败的可能。
刘驻把手里的安全锁套和绳套递给王可,下命令:“拿着安全锁套和绳套,用我刚才教给你的方法用一遍这两个工具!”
王可身穿一身黑色紧身登山服,现出他细腰乍背但是略显消瘦的身材,他敢怒不敢言地看了看刘驻后把这些工具的用法重复了一遍。
其实,刘驻也不确定这些攀岩工具能否用得上,因为,从大厦的排水管往楼上爬,他也没试过。
刘驻着重叮嘱王可:“一定要记住下降器的用法,你找到童心以后,把她带到大厦天台,你们两个必须得用下降器下到地面。”
王可心事重重地低头看着手里的攀岩工具,点了点头。
最后,刘驻递给王可一把岩石锥,说:“把这个带上。”
王可拿着岩石锥,问:“这个怎么用?”
刘驻瞪着他,说:“这是岩石锥,这种情况下岩石锥有没有用我也不知道。”
王可把岩石锥别在腰后。
刘驻伸手拍了拍王可的肩膀,语气有点多愁善感地说:“好运!”
今天晚上自打王可见到刘驻那一刻起,刘驻对他不是用话怼就是用大白兔眼睛瞪,整得王可已经有点习惯刘驻的不友好时,刘驻的态度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刘驻的转变更加剧了王可的不自信,他对自己的处境更担忧了,就像古时壮士出征时,一直高高在上的大王亲自赠送给壮士一杯皇后都喝不着的九丹金液,享受这种待遇的隐含意思往往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刘驻说完这句有点矫情的话以后,他的表情和语气即刻恢复“正常”,他抬起右手按着左耳,说:“检查通讯设备,鸟人,我是头儿,听见了吗?”
王可问:“鸟人这个代号太难听了,能不能换一个?”
刘驻看也不看他,说:“通讯正常。”
“我说真的,我的代号能不能换成老鹰?”王可态度诚恳地请求刘驻。
稍等片刻,刘驻继续用右手按着左耳,低头看着地面说:“老鹰,记住,你到达天台以后先靠近天台门躲起来,等我通知你再进入大厦里!”
王可听见自己的代号换成了老鹰,顿时精神为之一振,说:“收到!”
刘驻半蹲在排水管边,对王可说:“踩我肩膀上去!”
王可一只脚踩住刘驻的大腿,另一只脚踩住刘驻的右肩,双手攀住墙壁,刘驻用右手扶住墙壁,脚底一较劲站了起来……刘驻的手臂上没有打石膏,是因为他锁骨骨折,没法打石膏,这会儿,他的肩膀上顶着一百五六十斤的重量,他的身体立刻吃不消了,他虽然紧咬牙关还是疼得低声叫出来:“呃——”
王可先把锁套固定在排水管上,然后,他用双手拼命攀住排水管,攀岩手套的摩擦力帮上了大忙,他的双手紧紧攀住排水管,他左脚使劲一踩刘驻的肩膀,他的身体往上一蹿,右脚套进绳套里,左脚随即使劲一蹬离开刘驻的肩膀踩住两块外墙砖之间的空隙,他的右脚再一用力,他双手交替攀住水管往上爬,这时,他的整个身体完全挂在了天正大厦的外墙上……
王可的身体挂在墙上,他回头看向下面的刘驻,刘驻坐在地上正抬头看着他,借着路灯的灯光,王可发现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刘驻竟然脸色黑红、呲牙咧嘴、满头大汗!
刘驻再次叮嘱王可:“记住,你到达天台以后先靠近天台门躲起来,等我通知你,你再进入大厦里!”
王可抬头往上看,楼顶啊!好像远在天边!
王可的爬楼工程才开始,他就开始双腿打颤、双手发麻、双臂发酸,他低声嘀咕一句:“妈的,拼了!”然后在心里默念:“楼顶天台,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