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温遥都这么说了,荷花也只能作罢,只是在转身离开的瞬间,就变了神色,脸上的阴翳浮现。
这个谢长允还真是碍事儿啊,自己或许不该救他回来,居然让他能有机会跟郑温遥睡在一起,他怎么配?
端着盆子的手抠的死紧,荷花脸上心底对能与郑温遥睡在一张床上的谢长允产生了强烈的嫉妒。
她甚至想,若是杀了谢长允便好了,反正,反正若是自己不救他,这人也是会死的。
如今她明明救了他,他却不知感恩,还妄图和自己抢郑温遥,他该死!
“荷花妹妹。”
郑温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荷花的神色瞬间便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方才在想些什么。
荷花的表情有些惊恐,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会产生想要杀人的想法。
不该是这样的,温遥哥说过,她是个善良的人,那她就该做个善良的人,可是一想起谢长允,荷花还是止不住的嫉妒。
然而在转过身面对郑温遥时,荷花的神情又一切如常,抬头看向郑温遥,还是一副怯懦不堪的样子。
“温遥哥,你怎么出来了?”
郑温遥想起方才荷花说过的话,以及言语中对自己的贬低,越想越觉得不合适,还是出来打算跟荷花说上一说。
“荷花妹妹,你是个聪慧善良的好姑娘,不需要跟旁的姑娘相比,做你自己就已经很好了,无论是怎么样的人,总会有值得旁人学习的那一面,你也是,所以不用妄自菲薄。”
听完这话,荷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原来,温遥哥都看出来了吗?
“可是,我这样的人,哪有值得旁人学习的地方。”
荷花脸颊微红,这是被心上人夸赞的喜悦,同时,她有些局促地紧了紧手,私心里,她只是觉得郑温遥在安慰她,才说出这些话的。
“当然有,善良坚韧,你救了我,又救了谢公子,还将这个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
郑温遥笑着摸了摸荷花的头,他来这儿这么多天,的确是已经将小姑娘当作妹妹了的。
他也不擅长撒谎,这些话也确实出自真心,救下两个身份不明的人,是需要一定的胆识的,至少换做是他,都会犹豫许久。
更何况这么多天,她能看得出来,除了史为林那件事,别的,荷花都能处理的很好,遇事也极少惊慌,是个坚韧的孩子。
感受到发顶温暖的手心,听见这些话,荷花本该高兴的,可是看着郑温遥只是将她当作妹妹的神色,荷花心底又滑过一抹失落。
“谢谢你,温遥哥,我知晓了。”
荷花朝郑温遥点了点头,转身便进了自己的闺房。
郑温遥看着荷花的背影,笑了笑,也扭头进了屋里。
屋内,谢长允侧躺在床上,见郑温遥进来,想到自己方才在屋内听见的两人的对话。
谢长允一时间更为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家族,才能养出郑温遥这样如玉般通透的性子。
哪怕是那远离凡尘的和尚,看人都要分个三六九等的。
但是谢长允发现,在郑温遥的眼中,有种近乎冷漠的透彻,明明这人周身的气息又极为亲和温润。
偏就是这样细小的矛盾,却是格外吸引人,总想让旁人知晓,若是自己成为这人眼中独一无二的存在,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郑温遥又坐在了桌前,讲道理,这会儿他是有些为难的,自他记事起,就未曾跟旁人一同睡过,这突然多个人,让他觉得极为不习惯。
见郑温遥始终坐在桌前磨蹭,谢长允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他的犹豫。
将身子往里挪了挪,让出了一大片空位,谢长允才看向郑温遥。
“温遥兄,为何还不上来睡觉?”
谢长允眼中带着些零星的笑意,见着郑温遥因为他这句话而显得更加为难的神色,谢长允心底就弥漫起一股愉悦之感。
即便只是能小小调动郑温遥的情绪,那也是一件令他极为高兴的事儿。
“多谢谢公子好意。”
谢长允都将位置腾出来了,郑温遥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吹灭了烛火后,郑温遥便合衣躺在了谢长允的身旁。
借着从窗外洒进来朦胧的月光,谢长允用目光描绘着郑温遥优越的面部轮廓。
看着郑温遥因睡不着而有些颤动的睫毛,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微颤的弧度,如同羽毛滑过谢长允的心尖,有些发痒。
等反应过来时,谢长允的手都已经伸到半空了,滚了滚喉,谢长允收回自己的手,又轻笑了两声儿。
“温遥兄可知我是做什么的?”
静谧的屋内,谢长允的声音突然响起,本就因身旁多了个人而有些睡不着的郑温遥一下子睁开了眼。
谢长允怎么突然提起自己的身份了,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郑温遥心底升起了一抹警惕。
“不知,不管谢公子是何身份,既然我妹妹救下了你,谢公子就应该明白何为有恩必报。”
郑温遥说这话就是有几分防备在里头了,想到谢长允身上的杀气。
郑温遥虽不能干涉荷花救人的行为,却也自然不希望荷花救了个不法之徒回来。
谢长允也听得出来郑温遥这话里头的意思,不禁有些郁闷,自己在郑温遥眼中就是个不守道义,恩将仇报之徒吗?
“温遥兄放心,不瞒温遥兄,在下乃大赢将军,此次也不过是遭人陷害,才沦落到此地的,利阳县乃我大赢之土,这些百姓自然也是我要守护的一部分,我又怎会伤害她们呢。”
听到将军两个字,郑温遥扭过头,看向谢长允,想仔细观察他说的是否是真话,可是因为背对着月光,他有些看不清谢长允脸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