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蕾定定地看着菲特奈，她平淡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情绪一样，染上了淡淡的不解和恐惧。
“你的木偶已经损坏了。”菲特奈站在原地。
随着菲特奈说话，一样东西被抛了出来——那是一个女孩外表的人偶，做得十分精致，以假乱真，可关节断裂的地方，横截面里的齿轮为人们透露了真相。
这个木偶被做成了克里斯的样子。
关于这个木偶的真相是，想要杀菲特奈的人不是克里斯，而是这个克里斯木偶的主人，希蕾。
甚至，那个承认了自己“杀死”克里斯蒂的凶手亦不是克里斯，是希蕾。
是和克里斯蒂关系最好的希蕾。
希蕾转过身，两人此时才面对面，盯着对方的眼睛，她那双有些空洞的眼睛此时显得可怖：“你不害怕吗？变得像是她一样？”
指的是克里斯蒂。
菲特奈看了那一具“尸体”一眼——与当时她看到的尸体一模一样，连姿势都没有变化。
“你的手，不痛吗？”菲特奈又将视线转回希蕾，说道。
希蕾一愣：“你怎么知道？”
菲特奈的眼睛里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光芒，希蕾惊觉自己暴露，下意识地将手缩到了背后。
“魔法师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质，从而使用不同的能力，克里斯蒂能够将魔力做成一种虫子，名为‘雷柏尔’，但是那种东西只能培养在活人的身体里。”菲特奈看着希蕾，“当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吧？”
希蕾站在原地，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可她的手背上却渐渐“裂开”了一条缝——一开始只是一点点粉色，接着变成红色，鲜红、艳红……
“当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成为了魔法师的试验品时，因为无可奈何，只能在自己值日的当天利用教学楼的炼金机关创造这样的现场，一次次地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菲特奈道。
甚至，克里斯蒂也没有真正地死去，希蕾想要杀死克里斯蒂，但只能杀死自己制造的木偶。
那一天菲特奈看到的东西也仅仅是一个木偶。
“她不是我的朋友！”希蕾抱着自己的双臂，发抖，“呵呵……刚刚成为魔法师的你一定不知道，魔法师都是些怎么样的东西。”
“我可不相信，她与你成长在一样的地方，你们相依为命，可你却要杀了她。”菲特奈面无表情。
希蕾情绪瞬间失控，在她背后，那些血色的木偶线像是触手一样伸出：“那算什么？我只是她养殖东西的工具！那可憎的人，将我逼到了绝望的边缘，我却无法杀她！否则那虫子会让我痛不欲生！”
因此才选择了这般重复那一场戏，假装自己能杀死那位可憎的“朋友”。
“你也是可憎之人啊……相信那种人……”希蕾继续说道，死死盯着菲特奈的眼睛，“为什么要相信她的话呢？还告诉了她那件事情……让我被她折磨……不……我真该让你也成为她养殖雷柏尔的东西。”
菲特奈皱了皱眉，告诉她那件事情：“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和她说……”
“你骗人！你告诉了她你在走廊看到了我做的人偶！她的尸体！”希蕾退后了一步。
菲特奈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的事情，希蕾的脆弱比平时都更上一层……
但这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你要杀了我的理由？”菲特奈皱眉，语气冷肃，“并且，你想要杀了我，也不是一次了吧？那个夜晚，那些噩梦，还有刚才的克里斯。”
她只是看到了那一个木偶，却引来了希蕾的多次威胁。
这些威胁，还都与生命有关。
“那又如何？菲特奈?弗雷顿，我本来只想让你在无数的噩梦中完全沉睡，可你却要如此逼迫我。”希蕾将捂着头的手放下，又变回了那个面无表情的她，“没有人会顾及一位没有价值的新生。”
真是毫无道理。
菲特奈看着希蕾，险些被对方的逻辑折服。
希蕾是什么时候对她有杀意的呢？那一日她与克里斯蒂认识的时候，还是说早就——她想到了被梅林毁掉的，藏在裂缝里的木偶，那只带着负面情绪的木偶是制造噩梦的根源，一根透明的木偶线就连在自己的手腕上。
血色的木偶线从希蕾周围弹出，如同网一样想要将菲特奈包裹起来。
菲特奈棕色的眼睛里有繁星闪烁。
“怎么可能……”希蕾惊讶地看着菲特奈变换着动作避开了那些看起来毫无空隙的线的组合。
事实上，菲特奈早就知道了建筑里的炼金装置——从她第一天来到这里，感受到墙壁上纹路起伏的时候。
贯通之眼同时可以看到魔力的流动，因此那个夜里希蕾没能在黑暗中将她杀死。
“被作为雷柏尔的养殖者只以木偶在这偏僻的无人之处出演可笑的戏码，被人识破了刺杀只会逃跑，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只能迁怒他人，”菲特奈眼神锐利，高贵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使她变得无比高大，“迁怒于我这可怜的新生——懦弱的、可憎的胆小鬼才是你的真面目啊。”
“闭嘴！”希蕾被戳穿了真面目，怒吼，身后的木偶线再一次扑来，这一次数量增加了几倍——令人觉得避无可避。
瞬间将菲特奈裹了起来。
希蕾大口喘气，雷柏尔带来的痛苦让她随时随地都承受着痛苦，这些痛苦令她一旦过于激动也会造成巨大的消耗。
“哈哈……你胡说……”希蕾转过头，看着身后那一具“尸体”，笑声十分虚浮，“你看到了么，我总有一天会让你这样死去，这样难看的死去……让你再也不要用那样恶心的样子看着我了……哈哈……”
“你怎么可能杀得了她呢。”希蕾一怔，瞪大眼睛，机械地回过头，看到一个人影冲了过来！
菲特奈手持着剑，动作迅速，她的训练从来都不只是为了看看罢了。
希蕾惊讶地看着菲特奈，身为魔法师的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战斗方式，只看到菲特奈快速地穿过了木偶线造成的障碍，那具瘦弱的身体里仿佛有巨大的爆发力，下一秒，扑到了希蕾面前，剑尖指着她的脸——！
“不……不要！”希蕾喃喃自语，最后捂着头尖叫！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