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雷的医生咬咬嘴唇,道:“好,我去,替你报信!”
圆脸伤兵听他如此一说,脸上流露出欣慰的表情,然后又失望道:“苏苏好美,我还没和她圆房,就要死在这里了!不知今后她会落在哪个男人手中?雷医生,我好不甘心!说罢,脑袋一歪,睁眼死去。
姓雷的医生面露悲痛之色,拔下圆脸伤兵胸口的短刀,在树林中刨了个坑,将其就地掩埋。然后便转身离开了火车站。画面回旋,欧阳云生从长沙火车站外的神游画面中回到现实。他看看熟睡中的雷霜,心想:雷霜长得一点儿都不像那个圆脸伤兵沈武,眉宇和气质倒是像极了姓雷的医生。他们两个又都姓雷,看来姓雷的医生才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知道她母亲是何人,是不是沈武的童养媳乔苏苏?那姓雷的医生行事,亦正亦邪。在火车上替小孩子看病,显然是医者之心。但丢下被强盗盯上的沈武,一个人离开,连暗示都不暗示他一下,也算是见死不救。但是他之所以丢下沈武,又是为了要去救其他人,似乎并不算是铁石心肠。他肯千里为沈武送信,也可称得上仁义,但若是他转眼又娶了沈武的童养媳,听起来好像有点趁人之危。罢了,罢了,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不去想了。不知道雷霜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想着想着,欧阳云生也觉得困乏,渐渐睡去。清晨时分,在几声鸡鸣中,欧阳云生感觉雷霜翻了个身,便醒来了,只见雷霜也睁开了眼睛。雷霜见他守了自己一夜,非常感动,冲他嫣然微笑,脸颊上现出一只小小的酒窝。欧阳云生觉得雷霜最可爱的地方,就是那只小小的酒窝,竟然有些看呆了。
雷霜见他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左顾而言他问道:“徐香还没回来吗?”
欧阳云生摇头苦笑道:“没有”。
雷双奇道:“在上海的时候徐香总是一本正经的,日子过得很精致,小资做派。我从来不知道他这么爱打麻将!”
欧阳云生笑道:“看来,朱紫兰给他的影响太大了!朱紫兰一走,他就彻底堕落了,从天上坠入人间,现在倒是接地气的很。我看他不是去打什么麻将,倒是误入蚕丝洞了吧?”
雷双问道:“朱紫兰?就是你上次说的,徐香爱慕的那位女子?”
欧阳云生道:“正是!”心想:你还不知道这朱紫兰可能就是你亲眼所见的那位杀死李丹的凶手!你病着,还是不告诉你为妙。否则无论你胆子再大,也会吓一跳的。
他看看雷霜,又道:“霜儿,你还记不记得你亲生妈妈叫什么名字?”
雷霜第一次听他管自己叫霜儿,非常高兴。嫣然一笑道“我喜欢你这样叫我,我养父养母和侠盗团的人都就这样叫我。我妈去世的时候我才五岁,但是我清楚地记得我妈叫乔苏苏!”
欧阳云生浑身一颤,心想:果然那姓雷的医生,娶了乔苏苏,不知他二人因何故才在一起?
想到这里又问雷霜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你亲生父亲呢?你见过他吗?”
雷霜摇头道:“我就在T城出生,从小和我妈生活在贫民窟里。靠我妈给人刺绣、洗衣服为生,从没见过我爸。我妈也从来不跟我提起我亲生父亲的事,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我记得小时候问过我妈,我为什么没有父亲。一提起这些,她就哭了,什么都不肯说。我妈太过操劳、又累又病,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只留给我这枚发簪。”
欧阳云生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去的福利院?”
雷霜道:“我妈临死的时候将我托付给邻居,让邻居等她死后,把我送到福利院去。就这样,我五岁那年就到了福利院。还好我命好,八岁的时候被我养父母收养。养父母对我很好,把我带到上海学功夫、学医。如果我像福利院的其他伙伴一样,就会被李丹这个恶魔卖掉。假如我父亲还活着,我想有一天,他能看到这枚发簪的话,是可以认出我来的。”说到这里,雷霜已经泪水涟涟。
欧阳云生听到她身世凄苦,不禁搂着她的肩膀,劝慰道:“你别难过,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俩人正在谈话,忽听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欧阳云生脸色紧张,心想:徐香是带了钥匙的,临走之时还把我们两个反锁在了屋内。敲门的一定不是徐香,究竟是何人?
敲门声继续传来,欧阳云生与雷霜屏着呼吸,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只听门外一个声音道:“头儿,怎么办?门上有锁,屋里又没动静,看来欧阳云生不在屋内。”正是毛斯理的手下邓牛的声音。
又听毛斯理冷冷的声音道:“踹门!欧阳云生这家伙还能躲到哪儿去?肯定在里面!”
雷庄霜悄声问欧阳云生道:“怎么办?”
欧阳云生听道是毛斯理,反倒松了一口气道:“你再休息会儿。反正我们被徐香反锁在屋内,逃也逃不掉,门也打不开。就让这只骄傲的猫,费点力气吧。”
邓牛功夫不行,但踹门的本领不错,门几下就被踹开了。毛斯理和邓牛气势汹汹的闯入屋内,只见欧阳云生坐在牙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在慢慢喝茶。
毛斯理没好气道:“你干嘛到处说谎?说你在那我那里。害得我们一晚上没睡觉,上天入地得到处找你。”欧阳云生喝了一口茶,却笑道:“不错啊,这次找我找得还算及时,看来你找人的本领见长。”
毛斯理不高兴道:“少废话,到底怎么回事儿?里屋还有谁?你躲在徐香这里干什么?”
欧阳云说道:“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谁让你昨天非让我到巡捕房去,害得我在路上又被人绑架了,差点连性命都没了。里屋是雷霜,若不是她及时救我,你就见不着我了。”
毛斯理翻着白眼儿反问道:“谁让你去巡捕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