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云生还要发问,却听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显然所来之人中气十足,大有来者不善的势头。
欧阳云生一个激灵,弹跳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徐香。徐香却镇定得多,向里屋方向努努嘴,示意欧阳云生先躲进去。
欧阳云生会意,紧握怀中枪支,一个箭步,窜进里屋。只见雷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敲门声吵醒了,正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惊恐地望着欧阳云生。
欧阳云生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示意雷霜不要发出声音。然后轻轻将里屋门关好,自己则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听徐香声音谄媚含笑道:“两位姑奶奶,你们怎么亲临寒舍了?”
一个豪壮的似乎带着大蒜味的声音道:“你今天还来不来打麻将了?一点儿也不主动,还等着我们来请你!”欧阳云生过目、听耳均不忘,知道这声音来自卤水西施。
徐香赔笑道:“去,去,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晚了点儿!”
又一个壮阔沉闷的金属音的女声道:“把今天和你一起来买吃的的那小子也叫上!”正是酱货西施。
徐香道:“他是我师弟,已经被我送走了!怎么,还缺搭子吗?”
卤水西施像猫头鹰一般笑道:“不缺搭子,是珠珠看你师弟长得俊,所以想约人家!”
徐香摇头道:“不好,不好,那小子配不上珠珠。我们还是找卖麻花的老皮,和我们一起打吧!”
酱货西施珠珠说:“走吧,月月,我们去找老皮。徐大夫,你也赶紧过来。”
徐香道:“好,好,我们一起去!”
接着便是门被重重关上,还上了锁的声音,诊所中又一切恢复平静。
欧阳云生与雷霜面面相觑,都有些接受不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雷霜看着欧阳云生,皱眉道:“这是什么情况?”
欧阳云生双手一摊,也懵圈道:“我也不知道,徐香一听打麻将,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还把我俩锁在了屋里!”
徐香咳嗽两声,道:“我想喝水。”欧阳云生一边喂她喝水,一边柔声问道:“伤口还疼吗?”
雷霜道:“好多了!刚才徐香说你配不上那个什么珠珠,珠珠长得很美吗?”
欧阳云生心想:女孩子们都奇怪得很,雷霜自己伤成这样!还关心什么珠珠配不配得上我。叹道:“你还说徐香品位高,好多女孩子追他他都不屑一顾。事实上根本不是那样,我今天亲眼看见他在菜市场,对两个母夜叉一般的油腻女人极尽讨好之能事。那个什么珠珠,就是其中的一个,太可怕了,多和她说一句话,都都觉得毛骨悚然。”
雷霜笑了,道:“你不尊重女性!”这一笑牵动伤口,又渗出些血来,疼得直叫唤。
欧阳云生忙一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手拿纱布替她按住伤口,柔声道:“都怪我不好!非要逗你笑!”
雷霜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道:“我挺感谢松木晴子的,若不是这一枪,你也不会这么温柔地对我!我也感谢徐香,若不是他把咱俩锁在这里,咱俩也没有机会单独相处!”
欧阳云生叹口气道:“你不懂,我疏远你是有用意的!”
雷霜道:“是为了顾盼,还是为了简纹!”
欧阳云生又是一声长叹,道:“都不是,是为了你!”
雷霜眨眨眼睛,恳切地问道:“你有异能,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才这样说?”
欧阳云生点点头,道:“是的,但我所看到的事情不能告诉你!”他心想:所有的事情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虽然天意不可违,但我仍会逆流而上,尽力护你平安。
雷霜眼角含泪,也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欧阳云生道:“你饿了吧?吃点东西吧,徐香让我给你买了粥!”
雷霜点头道:“好!”
欧阳云生一边喂雷霜喝粥,一边道:“徐香与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怕泼妇、爱打麻将。你认识的他也是这样吗?”
雷霜微笑道:“他怕泼妇是真的,以前他遇到泼妇病人,从来都是唯唯诺诺,不但把人家照顾得无微不至,还跑前跑后,买这买那。我们都不理解他的做法。我养父彭祖望是一位精神科医生,又与他交好,说他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和什么童年阴影、心里恐惧有关!”
欧阳云生道:“难怪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雷霜还忍不住想笑,欧阳云生将她抱紧,紧紧按住他的伤口道:“不要笑,不要笑!”
雷霜将头靠在他的胸口,眼皮渐沉,不一会儿就睡去了。欧阳云生将她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雷霜一翻身,一枚发簪掉了出来。那发簪是陶瓷制成,桃花形状,有着粉色花瓣、白色花蕊、黄色花芯,旁边衬着绿色的叶子。正是雷霜父亲跟着孙殿英盗墓之时,从慈禧墓中盗走,送给雷霜妈妈,最后又留给雷霜的那枚古簪,当初在杜万祥的仓库中,欧阳云生就是通过这枚发簪看到了藏匿在慈禧墓中的镇墓兽吕七。
欧阳云生将发簪捏在手心里,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雷霜,心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吕七在哪里,也不知道雷霜的身世。要救雷霜,就得多了解她的事情。于是他便将鼻子凑近了那枚发簪,深深一嗅:时光飞转,在一节滚滚南去的火车车厢中,一个头上绷着纱布、胳膊上挎着大包的胡子拉碴的圆脸男子坐在了一个衣衫笔挺、精瘦干练的小个子男子身旁。那受伤的圆脸男子,正是在孙殿英麾下参军的雷霜父亲。
那精瘦干练的小个子男子仔细打量了一番雷霜的父亲,想说什么,终于又忍住没说。忽听一位乘警问道:“车厢里有医生吗?前面车厢有一个小孩子抽搐了,有生命危险。”
那精瘦干练的小个子男子站了起来,道:“我是医生,我去看看!”
乘警点头道:“好,先生跟我来,先生贵姓?”
那小个子男子道:“我姓雷!”
看到这里,欧阳云生隐隐觉得不妥,心想:不对呀!那圆脸伤兵才是雷霜的父亲,应该姓雷才对,怎么倒是坐在他旁边的这位医生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