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国家机器开始运转的时候,所有事情都开始变得顺畅起来。
当夜,陈定安就弄出了大明日报的第一张报纸的初稿。
这会儿,陈定安也是有些激动的。
从接到这个活开始,他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绝对是足以让他青史留名的差事儿。
只不过他也不敢想,这所谓的大明日报,在将来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当初稿确定后,陈定安当即就对身旁的人说道:“陈煜,现在就让工坊将这印刷出来。
明日之前,本官要看到这大明日报的第一张报纸。”
报纸,这个名字不是李承乾起的,他并不在乎这玩意儿叫什么。
不过当陈定安知道李承乾的意图之后,也便给这玩意儿取了此名。
至于这陈煜,自然也是他陈氏族人,严格说起来,这陈煜还是他亲侄子。
这种事情,在官场来说的话,倒也正常,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正是此理。
而且,这大明日报本就应该是文官的活,他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伯父。”陈煜接过了陈定安初拟的初稿后,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说道,“这里是不是应该加个……”
说着,他指了指初稿的抬头,继续道,“总编撰谁谁谁?
侄儿倒不是说为伯父邀功,这至少要让看的人,一眼就只能看到这是谁的杰作吧?
换句话说,也需要有人为其背书。
如此一来的话,更能让人信服不是?”
说完,陈煜也是小心翼翼的等着陈定安的反应。
虽说是自家亲伯父,但他也是小心翼翼的。
要知道,曾经,洮源陈氏也就是一个地方的小家族罢了,整个洮源陈氏,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他这位当初的洮源县尊。
若是陈定安抓住了李承乾这条大船,他们桃源陈氏如今也不过是一个窝在洮源的小家族罢了。
也许他们的日子要比普通的老百姓过得更舒坦一些,但决计达不到今天这个高度。
一个人啊,不管你年纪多少,只要自身实力够硬,才会有人尊重,哪怕是亲人也是如此!
当然,陈定安也明白自家侄子是什么意思。
初稿虽然是他拟定的,但除了拘尸那迦这篇稿件以外,其他的稿件都是大明日报其他人的杰作。
其中就有陈煜的杰作。
只是他们的稿件,不像他的这篇具有轰动性罢了?
别看他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将初稿给拟定了,但真要说起来,自从他接掌大明日报开始,便已经为此做准备了。
这大明日报的第一版,之所以拖到了今天,不过是在等一个爆炸性,足以引起轰动的新闻罢了,很显然,拘尸那迦的屠城,给了他这个机会。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陈定安没有任何迟疑,当即说道,“不管是哪篇稿件,谁写的就署谁的名。
既然说到了真实性,那不妨在大明日报四个字下面,再加注一个时间,更有说服力。”
之前,他还真就因为着急忙慌的原因,疏忽了这一点儿,这会儿,既然自家侄子提了出来,他当然不介意将其补全。
对于他来说,这些其实都是小事儿。
他很清楚,大明日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他倒是不介意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的去完善。
一口吃不了个胖子,这个道理他岂能不明白?
这会儿,他最希望做的,就是打响大明日报的第一枪。
这也是他拖了这么久的原因。
“小侄这就去安排。”一见自家伯父同意,陈煜的脸上顿时就流露出了几分欣喜。
他来大明也有些时间了,但比起自家那位堂兄而言,他混得就差了不少。
若不是此番自家伯父接了大明日报的差事儿,他这会儿还在学堂蹉跎年华。
像他这样的人,又岂会甘心?
知道自家这侄子的心思,陈定安摆了摆手,也就不再多言。
对于自家这侄子有野心,他是很愿意支持的。
而等陈煜一离开陈定安的公廨,脸上顿时就激动了起来。
别看只是个署名权,但那么多人都写了稿件,哪怕只是在一个不起眼儿的地方,这对于他们而言,那就是机会。
而这署名权是他争取来的,大明日报的那些同僚肯定会承他的情,这就是他的目的。
只要承他的情,那他在官场上也算走出了第一步。
人脉嘛,就是这么积累下来的。
哪怕他是陈定安的侄子,但对于自家这位伯父,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满的。
用他的话来说,自家伯父真想帮他的话,他又何至于在学堂蹉跎这么些年?
堂哥都是学正了,但他仍然只是一个教书匠,他心里岂能平衡。
追求嘛,每个人都有,他也不例外。
如果洮源陈氏还只是当初的桃源陈氏,他也就罢了,但如今的桃源陈氏,说是大明顶级的勋贵家族也不为过,他的野心也就大了许多。
回到自己的公廨,陈煜立马就着手开始了工作。
大明日报初建,日夜操劳早就成了常态。
不管是陈定安还是陈煜又或者大明日报的其他人,都很看重大明日报的未来。
同样,这也是他们的未来。
“编修,编撰可是有什么安排?”哪怕到了这个时辰,大明日报里依然是灯火辉煌。
陈煜闻言,笑道:“初稿已经拟定了,你这就拿去,让他们开始排版,一早,编撰就要看到。”
“那我这就去安排。”一听这话,那人接过初稿就急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大明日报有自己的印刷工坊,相对来说,大明日报虽然初建,但整体设施还是很完整的。
至于陈煜,他倒是没急着去告诉别人他做了什么。
在学堂厮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儿道理他还岂能不明白。
帮了别人,不要自己去告诉别人,而是要别人自己去发现。
……
次日一早,陈煜便拿着刚刚印刷出来的第一版报纸脚步急切地跑到了陈定安的公廨。
当陈定安看到报纸的时候,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相信,只要报纸开始发行,他陈定安的名字定能成为无数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你现在就派人去通知两位仆射和几位尚书,本官要与他们商议一番大明日报的发行。”早在昨日,他其实就和普西偌还有契苾何力讲过这个。
不过就如何发行而言,对他们来说,都是从未接触过的行列,说实话,他们也不是很懂。
昨日他们就有聊过,今日大家伙一起商量一二。
这会儿陈定安派人通知他们,不过是最基本的礼貌罢了。
“那小侄儿这就去安排。”陈煜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很快,普西偌、契苾何力、李勤俭、王玄策、伊原峰、伊原锡等人都来了。
在等其他人的功夫,众人也随意闲聊了两句,当然,聊得最多的还是契苾沙门他们三人。
对于这三人近来的所作所为,大家惊讶的同时,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尤其是说起赵岩的时候,毕竟赵岩根本就不需要如此,以赵岩在大明的资历而言,只要他稳扎稳打,哪怕今后再无寸功,未来李承乾登临大宝的时候,决计少不了他的封赏。
可就算如此,赵岩还是做了。
有人不解,也有人心钦佩。
直到所有人都到了,陈定安这才起身朝众人都拱了拱手,道:“一大早就叨扰诸位,下官……”
“陈编撰,只有我们这些人,就不用寒暄了,可是初稿定了下来?”普西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当下也就不愿意再啰嗦。
而且,他也想看看这大明日报弄出的东西,到底能不能让人满意。
陈定安闻言,哪儿还不懂他什么意思,当下一抬手,一直候在一旁的陈煜也是连忙招呼人将一叠报纸给拿了进来。
不过片刻功夫,人手一份儿的报纸就落在了众人的手上。
拿到报纸的第一时间,大家也都是认真地打量了一番。
不少人甚至纷纷点头,显然是对这大明的报纸颇为满意。
“不是,陈编撰,这本官和仆射家的私事儿,也值得上写上这么一篇?”伊原锡看到报纸角落里关于他家闺女和普西偌家儿子定亲的事儿,倒是愣了一下。
只是看到署名的地方,他倒是不说话了,因为写这篇稿件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小儿子。
普西偌闻言,倒也是有些意外,仔细在报纸上翻阅了一番,这才找到伊原锡说的,不过他倒也没有多言。
毕竟他们两家孩子的亲事,那是两个孩子自己两情相悦走到一起的,他也没有反对就是。
“说来也惭愧。”陈定安闻言略显歉意地笑道,“主要还是我大明日报草创太过仓促,说起来也不怕诸位笑话,要不是拘尸那迦传来消息,本官都不知道大明日报第一版该报道什么。”
他这话倒也不是敷衍,事实上的确如此。
虽然他看中了大明日报的潜力,但同时也缺乏相应的经验,如今他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无妨。”普西偌闻言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事儿,老夫和伊原尚书也没有瞒着谁的意思,正好,借此机会都通知一遍,届时犬子成亲,倒是不用老夫再通知众人了。”
他的确是这般想的,再说了,这种事儿本来就没有瞒着任何人的必要。
“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契苾何力见没人讲话了,这才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这大明日报怎么发行到大唐。
如果只是在我大明发行,那可就辜负了赵岩几位将军的心意了。”
他没提契苾沙门,但众人都懂他的意思。
“确实,旁的还好,但这大明日报的市场,的确在大唐,不过如今洮河郡封锁了唐明边境,要想将大明日报运进洮河郡,怕是要费些功夫。”伊原峰闻言,也是连忙说道。
不过他也说了,要费些功夫,并不是不能。
自从唐明边境被封锁以来,不少商人都在两国边境上大肆走私,所谓封锁边境,不过是让人在绝境中寻找更多的办法罢了。
“我们自然不能用走私的渠道。”陈定安闻言,立马说道,“这要是传出去,或者被大唐抓了个正着,我大明可丢不起那个脸。”
走私是暴利不错,但走私也有着巨大的风险。
真要是商贾倒也罢了,最多也就损失一些财物而已,但他们,那可代表的是大明朝堂的脸面。
“本官倒是知道一条路。”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吱声的李勤俭却是突然说道,“当初我们还只是窝在日月山躲避慕容顺追杀的时候,殿下不是回过一次桃源?
本官记得,当时殿下走的是水路,最后,长孙尚书他们不也是从那条水路来的日月山?
而且,殿下在洮源还有一座庄子,本官虽然不知道如今那座庄子做了何用,但不管是谁在洮源,也不敢动殿下的庄子。
届时这边送过去,再从那座庄子送往大唐各地,想来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儿。”
“嗯。”普西偌闻言,也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说道,“只要能运到洮河,那就简单了,到时候让长明物流用他们遍布天下的车队,将那些报纸带到整个大唐。
再利用长明酒楼以及大明一些其他的产业,将这些报纸散发出去……”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李勤俭顺势说道,“长期这么做的话,洮河郡那边必定会猜到一些端倪,本官建议,大明日报其实可以效仿长明物流,在各地都弄一些网点,这边有了初稿,只要派快马将初稿送往各地,各地便能自己就印刷出来。”
“如此一来,投入又大了。”王玄策说完,看向了李勤俭,毕竟李勤俭是大明户部尚书,只要花钱,他那都是他的压力。
不过李勤俭闻言,却是笑道:“这个我户部倒是愿意花钱,不过有一点儿,具体经营,需要我户部派人?”
旁人只看到这是花钱的勾当,但对于李勤俭来说,他好似看到了一个会下蛋的鸡。
作为商贾出身的他,岂能看不到这里面存在的恐怖利益?
有这样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陈定安一听,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这不妥,大明日报和其他衙门不……”
“陈编撰误会了。”李勤俭一听他这话,连忙笑道,“我户部只要报纸的经营权,至于大明日报如何做事,我户部自然不敢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