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289.第一人称直播
这是一间可以同时容纳两百人的歌剧院，上下两层，形似电影院的布局，但又没有给乐队留下足够的施展空间，所以显得观众席占地极广，而舞台的占地极小，以至于第一排观众距离舞台，只有不到半米。
被铁钉死死钉在地上的沙发椅，真皮材质的扶手，坐垫用得也是上好的鹅绒，每一排都可以放下十五张沙发椅的同时，还不会让就坐的人有任何来自前后方的拥挤感。
细看扶手表面的真皮，还能看到几乎不重样的花纹图案。
抬头往上，钻石大吊灯排成了一个黄印的形状，在其更上方的天花板，被灯光遮住的地方，是一整块雕有人脸的花岗岩。
苦，笑，悲，怒，在此基础上，便是老人、小孩、男性、女性。
一张张被完整雕刻出来的脸，被紧密无序得排列在一起，任何一个看到这个天花板的人，都会为之感觉恐惧的同时，不禁心生一种欣赏之意。
因为它是那么的栩栩如生，又令人深深得感到恐惧，就像看到一个长方形的泳池里，挤满了浸泡在粘稠石油里的人。
而在舞台上，哈斯塔——伟大的黄衣之王，他正轻笑着，以一种艺术家独有的矜持，向着在场所有人微微弯腰，表达出自己对观众们的敬意。
一场精彩的演出。
自然配得上这样矜持的骄傲。
“感谢大家，感谢各位！让我们请出主演来吧！”
等李飞被哈斯塔‘请’到这里来，空空如也的席位突然响起了掌声，一个个长相过于随意的旧神显现出了他们面对凡人时的模样来。
懵逼的李飞，甚至看到艾依格和伊格坐在席位上，此刻的他，刚刚完成自己成神之路的第一步，呼喊出天命之人的名讳来。
突然出现在这么多旧神面前，他内心有些发毛，但很快他就不需要发毛了，因为接下来哈斯塔话中的每一个字，都足以让世间任何一个人的三观与信念被完全摧毁掉。
“你一定很好奇这个冰冷残酷的宇宙里，真正的真相是什么吧？”
“很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全貌，但我知道一部分...而我现在要向你揭开这个真相，一个许多人听完后，坐在床边，只能痛哭着接受的无奈现实”
“那么剧本是什么？”
这个问题，李飞无法回答，他到至今也不知道剧本真正的含义是什么，毕竟这个概念似乎经常发生变化。
只能等哈斯塔自己来解释。
“剧本啊...就是你的所有可能性啊...”
“你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里，你的人生轨迹，可能是永远干净整洁的衣服，精明强干的父亲，被精心挑选出来的母亲，你接受的教育，你认为的一切，都是基于你自出生就拥有的东西”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爷爷，是怎么养出你爸来的吗？”
“可能爷爷是酒鬼，每天都从事重体力活，他必须遇上一个精明持家，能在一次事件中，发现自己其中一个孩子的潜质，去咬牙投资这个孩子的老婆”
“但...如果我告诉你，事情的本质并不是这样的呢？”
哈斯塔伸出双手，将黄衣的兜帽往后慢慢拉下，露出那张柔软的人脸面具来，接着他将用触手缠住自己的脖子，一点点往上用力扯。
整个过程，看得李飞都一度以为，哈斯塔就打算在自己面前表现一个自杀。
可是离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根触手突然抽搐起来，就像是神经系统发生了某种不可预测的故障，即便他拼了老命去试图扯开自己的脖子。
“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管我怎么用力，我都无法杀死自己，可以有些人尽量避免自己死去，他们也会照样会死”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并不是自己决定的，而是观众决定的？”哈斯塔用触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
在铺垫了这么长后，他终于向李飞说出了他所知道的真相，一个符合这个冰冷无情的宇宙其本质的真相。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神明也是一样，有着一群观众躲在他们的视野后面，以第一时间去追看这场直到生命尽头以前，绝对不会停播的真人秀。
你越平庸，看的人越少，你的人生就越得不到更多的观众，以及它们给你的奖励。
反之，就是突出...
害羞之人变得大胆，胆小之人获得勇气，病重之人得到痊愈。
这些都是观众们喜欢看的。
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会获得什么样的观众，没人会在喜剧里去找恐惧，就像没人会在爱情里去寻找最不可能实现的爱。
“你很特殊，你的身份，你的精神内在，你的一切，都具备着吸引观众的能力，所以我跟你玩的这个游戏...我从来都不需要你臣服，我需要的只是向我的观众们证明，我可以让你选我替你选的路”
“那么...我就会得到应有的奖励”
“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
越听越迷糊，但心也越来越沉的李飞，他不敢去相信哈斯塔现在跟自己说的东西，因为这事再太荒诞了。
你是说这个宇宙里的所有人，他们的视野背后，有一堆追着看直播的人？
这怎么可能！
要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个宇宙就是一场巨大的真人秀？
“我们不都是演员吗？你难道没有发现动物与智慧生物的区别，就是主动伪装和被动伪装？”哈斯塔脸上的面具浮现出一丝笑容来，尽管大多数情况下，面具就是他的脸。
不过他这一刻的笑容，却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飞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的一切都在轰然倒地，因为哈斯塔口中的宇宙真相的一部分，就像一把冒着寒气的刀捅在了自己的心脏上。
痛且冷。
“看开一点吧，小老弟，我跟克苏鲁那么多年的恩怨，到现在都化解得差不多了，我相信你也会挺过来的”
“毕竟...你是天命之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带着发自内心的狂喜笑声，哈斯塔转身就替自己打开一道门，离开了这个歌剧院，当然他也没忘记将这里通往纽约曼哈顿的门给留下。
他可不想李飞在这里待太久了，不然的话，库苏恩会不开心的。
“我得上去看看他”
艾依格起身，不顾老父亲伊格的反对，小跑上了舞台，将双手按住他自己脑袋左右两侧的李飞给搂入怀中。
“坚持，你要坚持住，这个宇宙的真相...”
“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