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张了张,刚要说什么,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司落,给他解药吧,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人,赌上自己的手,那样,太不值得了。”
司落一怔,回头看去。
果见温秾秾领着一干铁甲卫走了过来。
“王妃。”白梨回过神来,连忙迎上前去。
温秾秾拍了拍她的手,“你没事吧?”
“我什么事也没有。”白梨立即道。
“那就好。”温秾秾放下心来,目光看向司落。
司落回过神来,抿着唇道:“留着他,将后患无穷。而且,纵然我们放他一条生路,他也不一定会给我解药。”
“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将他抓起来,然后你再给他解毒,我们再慢慢逼他交出解药便是。”
“温秾秾,你休想我会给他解药!”这时,还剩一口气的灵隐道长,突然骂道。
温秾秾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这般冥顽不灵,不禁皱了皱眉,“灵隐道长,你何必做得那么绝?说到底,司落他跟你并没有什么仇怨,你何必赌上自己的命?”
灵隐道长道:“他是你的人,我杀不了你,但至少他是因为你中毒的,难道你心里会好受?”
温秾秾沉下脸,“你这个疯子!”
灵隐道长冷冷道:“对,自从我的清凝被你害死后,我便疯了,既然杀不了你,能拉一个垫背的,我也算赚到了。”
“我说过,沈清凝的死,与我无关。”温秾秾冷声道。
灵隐道长突然沉默了下来,“是,跟你确实无关,但她会落得那样的下场,是被你害的,况且,她的遗言便是要你的命。”
温秾秾不可思议,沈清凝的遗言,竟然是要她的命?怪不得灵隐道长拼了命地想要杀她。
她抚了抚额,这世上竟有此扭曲的人。
“小心!”
突然,司落大喊一声。
温秾秾一凛,就见一枚银针,从灵隐道长袖间射出,直直朝她要害射来,她刚要侧身躲避,但司落更快,他已经伸臂挡住了那枚银针。
温秾秾瞪大眼睛,“司落!”
司落并未理会,直接一剑穿透了灵隐道长的胸膛。
灵隐道长脸上胜利的笑容,瞬间僵住,瞪大的眼睛里,含着浓烈的不甘,然后直直倒了下去。
温秾秾吃惊地看向司落,失声道:“你不要解药了?”
司落将手臂上的银针拔出,见上面一截漆黑的颜色,面色终于变了。
他俯身从灵隐道长身上翻找了一遍,但除了几本医术外,一无所获。
温秾秾也看到了那漆黑的银针,显然,这银针是淬了毒的。
当时灵隐道长是想杀她的,但没想到,司落会挡在她面前。
“司落,我们赶紧回去,让林太医给你诊治……”
“来不及了。”司落突然说了一声。
温秾秾尚未反应过来,便见雪色的光芒一闪,紧接着,一条手臂飞了出去,鲜红的血液狂洒了一地。
司落捂着右肩,跪倒在地。
这下,不止是温秾秾,白梨和其他铁甲卫见此情景,俱都失声叫了出来。
温秾秾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前去扶他,“司落,你……”
司落惨白着脸,迅速给自己点穴止血,见她一脸担心,竟然还冲她露出一个笑容,“不要紧,死不了。”
温秾秾颤抖着手,将他扶起来,期间,根本不敢去看,他掉落在地上的那条手臂。
太惨烈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行人匆匆回了王府。
林太医很快给司落包扎好了,但看着他齐肩的创面,不免还是多嘴了一句,“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他看过伤口,那分明是自己砍下来才会有的伤口。
温秾秾面色很是难看,又是歉疚,又是自责,都不敢去看司落的伤口。
因为她总会想起,司落自断一臂的画面。
当时灵隐道长拼着最后一口气,朝她投射银针,不必司落说,她也知道那银针淬了剧毒,可却被司落替她挡下了。
司落没在灵隐道长身上找到解药,为防止剧毒蔓延,便果断砍了那条手臂。
司兰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血色尽失的哥哥,泪水狂涌而出。
司落见状,抬起完好的左手,给她擦去泪水,“别哭,不过是一条手臂罢了,我又死不了。”
司兰将脸埋在他怀里,哭得伤心欲绝。
她哥还这么年轻,如今断了一臂,以后该如何是好?
林太医叹了口气,出声道:“你们都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虽然司落体内的毒已清,但毕竟才失去一条手臂,整个人着实是元气大伤,需要好好静养。
温秾秾拧眉看了眼司落,最终上前,“司落,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说着,将司兰扶了起来。
见她要出去了,司落突然道:“你不必自责,这件事情,跟你无关。那枚银针,你本来是可以躲过的,是我多事,所以造成这样的后果,是我自找的。”
而且他的右臂淤积了毒素,本就废了,他不过是利用这条注定要废掉的手臂,博取她的心疼和怜惜罢了。
可看着她脸上要溢出来的自责和愧疚,他终究不忍。
想到此,他嘴角蕴了一丝苦笑。
温秾秾蹙眉看着他,突然有些看不明白他。
因为当时灵隐道长朝她射出银针的时候,她确实是可以躲过的,灵隐道长中了毒,只剩一口气,所以力道不足,慢了一些,但是司落却突然冲了出来……
虽然她原本是可以躲过的,但司落断了一臂,确实是为了她。
不管怎么样,她又欠了他一份人情。
“司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好休息,别多想,要尽快将伤势养好才是。”她无奈地说。
司落一直没昏过去,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到这会儿,终于撑不住了,双眸阖下,昏睡了过去。
出了屋子,温秾秾和司兰都有些沉默。
在屋门外站了片刻后,司兰平缓了情绪,看着身侧的绝色女子,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温秾秾见状,捏了捏她的手指,“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怎么吞吞吐吐的?”
司兰看了眼屋子,拉着她到了院子里,确定司落不会听到了,才踌躇地说:“秾秾,有些话,我本不该说的,但是我哥……”
她停顿了下,声音低了下去,“他都那样了,我觉得还是要让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意,不然、不然他实在是太可怜了。”说到这里,她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哥他、他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