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响起。
来人的脚步声,几乎没有,顾临朝一听,便知此人内力深厚。
他不动声色地回到床边。
不多时,沈清凝的声音响起,“师父,你怎么才回来?”
“小清凝,想为师了啊?”来人打趣道。
“我想你做什么?你每次一走,就是半年一年的,我巴不得你不回来算了。”沈清凝说着气话。
“唉唉,我这次不走了,总行了吧,你别生气呀。”来人有些着急地说。
“很晚了,赶紧去睡。”沈清凝道,想到什么,又补充,“对了,家里来了客人,你别吵到了人家,动静轻一点。”
“客人?”来人有些讶异。
之后,沈清凝不知说了什么,院子里便没有声音了。
顾临朝在温秾秾身侧重新躺了下来。
翌日,天一亮,温秾秾便醒了。
她本以为自己今日醒得早,哪知刚转头,便看到顾临朝已经起了,并已穿戴好,坐在了椅子上。
“王爷?”她低声喊了一句。
顾临朝回头向她的方向,“醒了?”
“嗯。”温秾秾抓了抓头发,匆忙下了床,“你起来很久了吗?”
“没有,我才洗漱好。”顾临朝已经站起身来,并精准地拿了她挂在一旁的衣裙,递给她。
温秾秾接过,将衣裙穿上。
她才洗漱好,绿俏便来敲门了。
“姐姐,你们起来了吗?”
她按温秾秾的吩咐,在外人面前,称她姐姐。
温秾秾快步过去拉开了门,“起了。”
“我借沈姑娘的厨房,熬了些粥,你们快出来用吧。”绿俏道。
“好。”温秾秾说着,回身去扶了顾临朝出来。
到了主屋,见沈清凝已经在了,旁边还坐着一个发须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
看到这人,温秾秾便猜到了他的身份,一脸喜色,“清凝姑娘,这位便是令师吧?”
沈清凝见二人进来,连忙也起了身,点点头,“正是家师。他昨夜半夜才回来,不好打扰你们休息,便没去与你们说。温姐姐、顾大哥,你们快坐。”
说着,殷勤地给二人拉开椅子。
她这举动,引得老者有些侧目。
沈清凝见他坐着未动,连忙又道:“师父,这二位便是昨夜我跟你说过的温姐姐和顾大哥,顾大哥眼睛有些不便。”
不等老者说话,温秾秾已郑重向他揖了一礼,“老先生,我等冒昧来此叨扰,望见谅。”
“你既知叨扰,还不赶紧离开?”那老者语气有些冲。
温秾秾:“……”
沈清凝忙打圆场,“温姐姐别见怪,我师父在跟你开玩笑呢。”
温秾秾闻言,尬笑了下,“原来老先生在跟我玩笑啊?”不过,谁信啊?
老者在沈清凝的眼神示意下,收敛了些,淡淡道:“嗯,就是跟你开玩笑。”
温秾秾流汗,这老头果然性子古怪,一句话,还能将人噎得下不来台。
她察觉顾临朝有些不悦,生怕他说出不可挽回的话来,便紧紧挽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几人落座,安静地吃了早饭。
等吃完早饭后,温秾秾便向老者道明了来意。
“不瞒老先生,此次我和我相公来此,主要是想请您给他医治眼睛的,还望老先生能施以援手,给我家相公医治。”
老者打量了顾临朝一眼,含糊地说:“我今日很累,过两日再说吧。”说完,便出去了,任凭沈清凝怎么喊他,他也不应。
沈清凝有些尴尬,“我师父性子古怪了些,二位别见怪。”
“不会不会。”温秾秾连忙安抚。
老者下午才回来。
温秾秾脸上一喜,早就忘了早上的不愉快了,殷勤迎上前,“老先生回来了。”
老者瞥了她一眼,并不理睬她。
温秾秾也不气馁,“老先生,您现在能帮我家相公看诊了吗?”
意外的,老者竟然道:“将你相公扶出来,我给他把把脉。”
温秾秾喜不自胜,“多谢老先生,我立即将他带过来。”说罢,便一溜烟跑进屋去。
不多时,她便带着顾临朝去了主屋。
果见老者已在等着了,沈清凝站在一旁,一脸高兴,见二人进来,还给端了椅子。
顾临朝坐下后,老者便先给他把了脉,然后又看了看他的眼睛。
一番望闻问切,老者得出结论,顾临朝是中了浮曼罗的毒。
这跟玄清、林太医,以及沈清凝诊治的结果一样。
“老先生,那这毒要怎么治?”温秾秾按捺不住,问了一句。
老者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普天之下,只有我会解这毒,这毒说难不难,但说简单也不简单。”
温秾秾正色道:“还请老先生为我家相公医治。”
老者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一旁坐着没说话的顾临朝,“我治是可以治,可你们要拿什么来跟我交换?”
温秾秾愣了下,连忙道:“老先生想要什么,但凡我们能做到的,无不答应。”
老者撂着胡子笑了笑,“你们自然能做到。”
“老先生想要什么?”温秾秾正色问道。只要这人肯答应给顾临朝解毒医治眼睛,她大不了,将家里的私房钱,全都给他。
“顾公子尚未表态。”老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了顾临朝。
顾临朝闻言,淡淡道:“在不违备律法、道德、良知的前提下,老先生提的条件,我们愿意满足。”
老者点了点头,“不会让你们做杀人放火,违备律法的事情,你们放心。”
“那老先生将条件提出来吧。”温秾秾道。
老者忽然看了眼沈清凝。
沈清凝愣了下。
老者收回目光,正色道:“我已经一把年纪了,随时可能离开人世,在这世上,只还有一件牵挂,那就是我的徒弟,沈清凝。”
听得此言,温秾秾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听老者道:“我能给你们配出解药,便你们也要答应我,待眼睛复明后,将我这个徒弟也带下山去,从此照顾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当然,名分不名分倒是无所谓,只这位顾公子待她,得像待妻子一样,不能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