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朝赞许地说:“没错。”顿了顿,又道,“我小时候在矍州待过,知道矍州城外有座凌云山,凌云山过去,便是北荻的地界。
可是凌云山高耸入云,似一个天然屏障,挡住了北荻,按理说,凌云山地势险峻陡峭,不可能打通捷径才对。而且就算能打通,短期内也不能完成,除非,很多年前,他们就开始谋划了。”
说到此处,他心里沉了沉。
温秾秾倒吸一口气,“矍王就不怕与虎谋皮,引得北荻进入大业,到时候无法收手?”
“他这么做,为的就是让我顾此失彼,他是想利用北荻迁制住朝廷兵力,他则率军直捣京城。”
顾临朝说着,转头吩咐司一,“事不宜迟,你尽快回京,拿我兵符,调遣三军,分批秘密前往矍州,势必不要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到了矍州,想办法找出那条暗道,阻止北荻人进入大业。”
司一单膝跪地,“属下领命。”
“去吧,我随后就到。”顾临朝道。
“是。”司一恭敬应了声,起身出了屋子,却正好与端着药碗过来的绿俏迎面碰上。
绿俏见他出来,霎时身体紧绷,目光戒备地盯着他。
司一眉头蹙了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下被咬伤的左手。
他甩了甩手,却是一言不发,快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绿俏松了口气,端着药碗进了屋。
屋里,温秾秾握住顾临朝的手,眉间笼了一丝担忧,“你要去矍州?”
“非去不可。”顾临朝面色凝重。
“可是你的眼睛……”
顾临朝顿了顿,旋即苦笑,“这次,得靠秾秾做我的眼睛了。”
温秾秾暗叹了口气,没有阻止,而是自我打趣地说:“那我肯定是个最称职的领路人。”
顾临朝笑了下,拍拍她的肩头,“秾秾去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出发。”
“好。”温秾秾应了声。
“小姐,王爷的药煎好了,趁热喝吧。”绿俏将药端上前。
“我来吧,你先下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就走。”温秾秾接过药碗,吩咐道。
“是。”绿俏没有多问,快速退了出去。
玄清得知顾临朝要离开,亲自来了偏院。
“怎么突然要走?”
“事情有变,我得去一趟矍州。”顾临朝道。
玄清闻言,没有多问,只道:“那我派人护送你们前去。”
“多谢师父。”顾临朝没有推辞。
如今他双目失明,让秾秾一个人送他去矍州,他也不放心。
要出发的时候,白梨回来了。
“你回来得正好,我们现在要出发去矍州。”温秾秾道。
白梨立即道:“二长老派出去的人传回消息说,有灵隐道长的行踪了。”
温秾秾一喜,“当真?”
“二长老是这么说的。当日您派我去囤州通知他们找人后,他们便立即将人派出去找了,您知道的,赤羽楼要找寻一个人,有自己的渠道,昨日便有眉目了。”白梨道。
温秾秾喜不自胜,“那灵隐道长如今在何方?”
白梨有些古怪地说:“正是在矍州。”
温秾秾一怔,怎么那么巧,灵隐道长正好也在矍州?
她压下心头的惊讶,道:“我们正好也要去矍州,那出发吧。”
因为顾临朝眼睛不便,温秾秾便与他坐马车。
一行人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低调前往矍州。
不过,到山脚下的时候,碰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王厚德。
“王公公怎么来了?”温秾秾有些惊讶。
王厚德连忙道:“奴才查到了灵隐道长的踪迹。”
温秾秾问:“灵隐道长可是在矍州?”
“正是。”王厚德有些讶异,“娘娘已经知道了?”
“嗯。白梨刚刚带回的消息。”温秾秾道。
王厚德闻言,看了看一旁骑在马上的白梨,心道,这丫头的速度竟然比他还快。
“主子现在没事吧?”王厚德问。
“没什么事,现在要出发去矍州。”温秾秾道。
王厚德闻言,下了马,与驾车的小和尚静尘道:“小师父,让我来驾车吧。”
“阿弥陀佛。”静尘念了声佛号,干净利落地下了马车。
一行人继续出发。
马车里,温秾秾握着顾临朝的手道:“王爷,灵隐道长就在矍州,只要找到他,你的眼睛很快就能复明了。”
“嗯。”顾临朝低沉地应了声。
温秾秾看了看他的俊脸,问:“王爷困不困,要不要躺下来休息一下?此去矍州,有些路程呢。”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腿,“王爷可以躺在我的腿上休息哦。”
顾临朝嘴角勾了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我不困,你若是困了,便睡吧。”顿了顿,“秾秾可以躺我腿上。”
几乎是他话音才落下,女孩儿的脑袋便不客气地枕在了他的腿上。
“那我便不客气啦。”她笑嘻嘻地说。
顾临朝哑然失笑,手指抚过她的长发,“嗯,你睡吧。”
温秾秾抱住他的腰,“我其实并不困,我想陪王爷说说话。”
“随你。”顾临朝低应了声。
马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途经一处山谷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温秾秾躺在顾临朝腿上,被马车晃得想睡觉了,这时马车乍然停下,她差点从凳子上滚落,幸好顾临朝及时搂住了她。
“怎么回事?”顾临朝沉声问。
王厚德盯着面前的十几个黑衣人,面色难看地说:“主子,有刺客。”
他话音才落,那些刺客已然持剑冲了过来。
“保护王爷。”王厚德大声喊道。
跟他来的侍卫,以及皇鸣寺的武僧,纷纷将马车围了起来。
温秾秾坐在马车里,听到外面传来兵器交击的声响,眉头拧起。
她拉开车窗看了看,见对方来势众多,且且个个武功不弱,与王府侍卫和皇鸣寺武僧交手,竟然没有弱下风。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温秾秾关好窗子,坐回顾临朝身边。
顾临朝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
看着岿然不动的男人,温秾秾逐渐安下心来,靠在他手臂上,听外面的动静。
温秾秾没有想到,这场厮杀维持了很久,才终于平息。
她从车厢里出去的时候,看到绿俏在给坐在路边的白梨上药包扎。
见状,她紧声问:“白梨,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