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德感到很幸福。
有烤肉吃,还有葡萄酒喝。
还能与娘娘平起平坐,人生再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了。
正在这时,他看到白梨的动作,怔了怔,皱着眉道:“你这是干嘛?”
因为第一次去王府时的遭遇,白梨并不喜欢他。
在她看来他是个阉人,心思扭曲,还阴暗。
而且那日她不过是回了一句嘴,他便让她在大雨中淋了半宿的雨,后面还点了她的穴道,并将她扔进老鼠窝,让她与老鼠一起待了半个晚上。
基于这种种的原因,她对他很是没有好感。
还有,最近两天,她有感觉到,他老是暗中盯着她,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哑巴啦?”王厚德见她半天不吭声,有些没好气地说。
“这酒我不喝,别浪费,给你喝吧。”她用一种施舍的口吻道。
王厚德被她气笑了,“你觉得我像是会捡别人喝剩下的人?”这丫头片子,该不会将他当成落魄的乞丐了吧?
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我只是喝了一小口。”白梨见他不想要,便有些着急了,想了想,拿出手帕,将她碰过的地方仔细擦拭干净,“我擦干净了,没有口水。”将杯子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王厚德看着她这波举动,气得脑仁疼。
“我不要。”他虽然是太监,可也是有骨气的,他才不喝别人喝剩的,哪怕对方只是喝了一小口。
主子和娘娘都从来没这么对待过他。
她一个说杀手不像杀手,说侍卫又不像侍卫,连区区几只老鼠都能将她吓到痛哭流涕的人,凭什么这样对他?
他黑着脸,不想理她。
但白梨却好像看不到他拉下的脸一样,执拗地将杯子往他那边推。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缺心眼?我跟你熟吗?”王厚德没好气地端起杯子,将杯子里的葡萄酒,泼到了旁边的草丛里。
白梨惊呼,“你怎么可以这样浪费?”
“怕浪费,你自己不会喝掉啊?既然不喝,那只能倒掉,别期望别人捡你不要的。”王厚德将空杯子,放回桌面上。
白梨气怒地说:“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王厚德皱眉盯了她一眼,突然将吃了一口的兔子肉,放回盘子里,然后推到她面前,“你不喜欢浪费是吧?我已经吃不下了,那你能把这兔肉吃掉吗?”
“你真的吃不下了?”白梨看了看他的盘子。
“嗯。”王厚德点头,目光诚恳地看着她。
白梨没说话,拖过他的盘子,低头便吃。
王厚德:“……”
见她丝毫不嫌弃,眼见着他吃过的那半块兔肉,她也要夹进嘴里了,他坐不住了,连忙阻止道:“唉唉,别吃了,那是我吃过的。”
“没关系,你看起来不像有病的样子,应该不会传染什么病给我。”白梨认真地说。
王厚德一怔。
而就他这一闪神的工夫,白梨已经将半块兔子肉吃掉了。
王厚德:“……”
反应过来,他俊秀白皙的脸,霎时浮起一层红晕,整个人很是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哪里了。
这丫头怎么那么不讲究,那好歹是他吃过的,她竟然一点都不嫌弃,那上面有他的口水啊……
不一会儿,白梨便将盘子里的肉片吃完了,还小小的打了个饱嗝。
王厚德见状,竟然不觉得她粗野,反而觉得有几分可爱。
但同时,心里也明白,白梨为什么不喜欢浪费食物,连别人吃过的,她也毫不嫌弃。
这样的人,定是小时候吃过很多的苦,挨过饿。
温秾秾将二人的举动看在眼里,原本还觉得好玩,但看到后面,忍不住有些心疼白梨这个姑娘了。
她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柔声道:“白梨,以后跟着我,必不会再让你饿肚子,但是别人吃过的东西,毕竟不卫生,以后不可再如此了。”
白梨怔怔地看着她。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她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种陌生的感受。
当初留下来做她的侍卫,她不过是担心任务失败,并且行刺的对象是副楼主,回去楼里,会被驱逐,说到底她只是怕没地方去。
但是现在……
她是真心想要留下来。
“我会保护你的,拿命!”她突然道,语气坚定。
温秾秾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了她的头,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道:“你一下子吃得这么饱,等下还有别的肉,你还怎么吃?”
白梨好像没有想到这层,抱着圆鼓鼓的肚子,愣在那里,一脸纠结。
温秾秾忍俊不禁!
王厚德也是莞尔失笑。
“王公公以后可不许再欺负白梨哦。”温秾秾突然道。
王厚德愣了下,想到自己刚刚的举动,不禁有些赧然,声音也弱了些,“知道了。”
这时,绿俏倒完酒回来了,刚坐下,便察觉到陆燕燕的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小姐,那陆三小姐怎么一直盯着我?”绿俏小声道。
“不用理会她。”温秾秾对那陆燕燕没有好感,更何况,她还是跟司落一起来的,她的葡萄酒,不给讨厌的人喝。
“秾秾姐姐,这葡萄酒好好喝啊。”苏芊芊端着手里的杯子,笑得眉眼弯弯。
温秾秾见她笑的时候,嘴角露出的酒窝,猜她应该酒量挺好的,便道:“你喜欢喝的话,回去京城了,我直接送你一瓶。”
苏芊芊惊喜地瞪圆了眼睛,“真的吗?谢谢秾秾姐姐。”
“不客气。”温秾秾含笑摇头。
陆燕燕看着几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觉得分外刺眼。
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撇了下嘴,眼角余光,看到在烤肉的司落时,瞬间被他吸引了目光,再无暇去想别的了。
“司落哥哥,你什么时候学的烤肉呀,闻起来好香啊。”
司落淡淡道:“烤肉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想学就学了。”
“司落哥哥烤的肉,一定是最好吃的。”陆燕燕着迷地看着他道。
司落动作顿了下,无奈地说:“司兰一个人坐着,你不过去陪她?”
陆燕燕道:“那么多人在呢,兰兰不用我陪。”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不肯移开分毫。
司落眸底闪过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