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程无线耳麦中响起白羊的警告声,彭北海和兰萤来不及回复,便被一股从湖底涌出的巨大暗流拍中,犹如两条咸鱼般被拍出了石湖。
暗流冲出湖面,激越近百米,然后洋洋洒洒地落回水中,而两条咸鱼则落在了岸上。
兰萤昏死过去,彭北海也被这一击拍得骨质疏松,一时竟然站不起来。
戴着眼镜的青年从树林中蹿了出来,惊魂未定扶起彭北海,盯着已经陷入平静的湖面,道:“组长,你没事吧?”
彭北海扶着腰,摇摇头:“去看看黄雀。”
眼镜青年,也就是代号白羊的周流见他还能站稳,点点头,连忙去检查兰萤的情况。
“组长,她的胸骨破裂,不过胸腔没有受损,可能需要注入延髓膏。”
彭北海眉头一皱,忍不住咳嗽两声,他捂住胸口,强忍着绞痛,面不改色道:“先把她带回营地,等飞红来了立刻前往钟山基地。”
“好!”
周流答应一声,抱起兰萤,一个腾跃跳到树梢上,扭头却见彭北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疑惑道:“组长,你不走吗?”
彭北海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时已经面无表情,一个腾跃跳到稍矮的树梢上,嘴角抽了抽:“走吧。”
两人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森林中。
“对了,组长,你看清楚湖底是什么东西了吗?”
彭北海不想说话,但面对组员在工作上的问题,还是忍着胸疼,道:“虎蛟。”
说完有些气岔,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周流的心思全在他说的那两个字上,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面色变换道:“这里怎么会有虎蛟?尚站长不是已经清洗过了吗?”
营地距离湖边并不远,两人几个起落间已经落入一片斜谷,几座军绿色帐篷出现在眼前。
彭北海道:“这座大湖四通八达,暗流很多,以我们目前的检测设备根本覆盖不过来,他一个人能把钟山清理出来就已经是冒了巨大的风险了,怎么可能把石湖也清理干净?”
周流把兰萤放入一顶帐篷中,取出一瓶释缓剂给她扎上,这才关闭帐篷,起身对彭北海道:“那我们怎么办?要不然连那头虎蛟一起办了?价值700职分呢。”
彭北海喝了一口水,瞥了他一眼,道:“A级超自然生物,即使是虎蛟这种性子温和的,也不是我们现在能碰的,你最好别发疯。”
周流嘿嘿一笑,凑到彭北海身边,语气有些兴奋道:“组长,我真没发疯,我有个同学是富大技术装备实验室的,我能从他那里搞点小东西……”
彭北海眉头微皱,道:“小东西?什么小东西?”
周流眼睛一眯,薄唇锋利:“麻痹针,六级麻痹针。”
彭北海听他说着,眼神晦暗不明,盯着周流道:“这东西现在的市场单价超过50万,上面不会批的。”
周流却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个名目嘛,咱们又不是非得写麻痹针,到时候让我同学填个假条子……”
彭北海静静地看着他。
周流被看得有些心慌,他这人桀骜不驯,做事不择手段,唯独对彭北海畏之甚深。
彭北海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自己去挖个洞,在里面待四个小时。”
周流面色一变,哀嚎道:“组长,别啊……”
彭北海面色一冷:“六个小时。”
周流脸色一收,浑身一个激灵:“是!”
说完不敢再废话,径自扛着铲子挖坑去了。
他刚一离开,彭北海就轻嘶了一声,捂着胸口久久没缓过来。
……
“~”
熟悉的轻鸣呼唤声好像在耳畔响起,又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梅奇感觉自己好像被压在一块巨石之下,喘不过气来。
他双手胡乱地推着,身体不停地挣扎,试图逃出五指山,去寻找那个呼唤自己的声音。
但他没什么力气,浑身使不上劲儿,推了半天,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依然纹丝不动。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本能的求生欲从心底涌出,他不管不顾地双手向上一推,使劲浑身力气,竟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推开了。
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东西这么软?
但他此时已顾不上想那么多,猛地睁开眼睛,呼哧呼哧地喘起气来。
他的感官在一阵麻痹之后,开始逐渐苏醒,放大的瞳孔开始收缩,聚焦,心跳也从微弱和阻塞瞬间加速,急剧攀升至200次\/分钟,胸口急剧起伏。
他盯着天花顶上的蔚蓝石壁,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有收束涣散的意识,一股刺痛就从神经中枢开始向整个大脑蔓延,疼得他蜷缩成一团,双手抱头,使劲地拉扯头发,以此来缓解针扎般的痛感。
这种疼痛一直持续了很久,梅奇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痛感逐渐缓和,他已经变成了一滩烂泥,虚脱地瘫在地上。
但他还活着。
疼痛在此时反而成了最美好的感受。
他看着蓝光流转的石质穹壁,咧嘴想笑,却被喉咙里涌出的水呛得不停咳嗽,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
咳完之后,他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便双手撑地坐了起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充满蓝色流光的石穴,石穴四周攀爬着黑色的藤蔓,不远处则连通着一条向上的光滑洞道,可以听到洞道尽头有水声,而石穴中间则竖立着一块蓝色钟乳石,钟乳石上镶嵌着一颗深蓝色的端脑状宝石,石穴内的蓝色流光正是来自于它。
梅奇多看了宝石两眼,他总觉得这是个好东西,不过当他的余光注意到自己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影的时候,注意力瞬间便被转移了。
“喂!你没事吧?”
他一边呼唤,一边拍了拍女人的脸蛋,见女人没反应,连忙把手指放在女人的鼻尖试探气息,几秒后才松了一口气。
气息虽然微弱,但好歹还活着,那就行。
不过,当他看到女人胸口上乱七八糟的手印,再看看自己手掌上还残留着的黑泥,联想起刚才那种软软的感觉,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真是要命了。
这会儿女人要是苏醒了,恐怕非得赏他一记冰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