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的时候只要张氏冷了脸顾南晴也不敢多什么了,但是这一次顾南晴为了李明渊胆子也大了几分,不平道:“娘,你是正室,可是爹爹没用不照样宠着别人么;临姨娘是妾室,但是大伯父宠着她,过的不照样好么……”
顾南晴被顾南月气的头脑一热,不该的都一股脑的了出来,张氏气的脸色都变了……
扬起的巴掌欲落在她的脸上,可是看着自己娇养的女儿怎么也落不下来。
她的没错,这些年自己空有二夫人的尊荣,百般算计才掌了二房的权势,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只让她与顾至齐的关系越来越远。
倒是那临氏,虽然委委屈屈的不过是姨娘,可是顾至远敬着她爱着她,在长房的地位比她还要尊贵,而顾至远身边,自沈如死之后,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难道,就这样轻易的被舍弃么?
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抑郁难平。
卫王妃为何会选择顾南月,一来是为了羞辱她,二来的话看重的不就是因为顾南月是顾至远的女儿吗。虽然是庶出,但是备受顾至远宠爱,远在嫡女顾衣之上。
顾南晴是一时激动之下,所以出这样一番伤人的话来。彩云跟在张氏身边这么些年,自然是知道夫人的禁忌是什么的。
二爷也好,临氏也罢,她们这些时日都在张氏身边心翼翼的伺候,没人敢提这个,没想到二姐竟然在伤疤上撒盐,不仅出那样一番糊涂话来,且拿着临氏与二夫人做比较。
彩云见着张氏脸色不对,怕张氏对顾南晴动手,笑着上前方才想些什么。却见张氏的神情变了又变,最终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了一般,神情阴郁道:“晴儿,娘知道了。你是娘唯一的指望,娘绝对不会委屈你的!”
顾南晴没想到母亲竟然没有生气,而是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时间有些不解和疑惑。却见张氏没有看她,而是低声跟彩云嘱咐了什么。
彩云的脸色变幻了几分,最终低头是。
张氏此时方才气愤的神色有些收敛了几分,看着顾南晴道:“晴儿,这些时日你什么都不需做,娘会为你打算的。”
顾南晴还想些什么,但是见张氏脸色不对劲,将话咽了回去道:“是。”
老夫人的禧福堂,张家的舅爷在外经商回来,送了许些稀奇的东西来,虽然不贵重,但胜在一番心意。
顾家富贵,老夫人什么没见过,这次送来最为稀奇的是两个木雕的龙舟。
不过才砚台大,做工却极其的精致。船帆、船舷,就连划龙舟的人物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奴婢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稀罕玩意呢。”秦嬷嬷见着老夫人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知道她还在为着先前张良玉的事情介怀着呢,虽然顾至远顾及着老夫人的颜面没有追究那件事情,卫王世子那边因为张良玉在其手下做事还算得力,只是给张良玉降了官职,倒是惩罚也不算太重。
但是国公爷没有追究这件事情,老夫人心中却记着呢。虽然这些年来老夫人为了避嫌与娘家走动不多,但心中是希望着张家的后人有出息,顾至远看在她的面子上对张家也会多加提拔的。可是没想到,章家竟然出了张良玉这样不争气的。
顾至远没追究张良玉,但之后顾家与张家的情分也就这样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良玉的父亲张瑾经商回来,听闻此事所以送了东西来,替张良玉赔罪。
老夫人脸上神情淡淡,怕还是在恼着张良玉那个不争气的侄子,但是秦嬷嬷是老夫人从张家带来的,心里面自然是向着张家的,便又劝道:“除了这些之外,舅爷还带了沁芳阁的粽子来,甜的闲的都有,快马加鞭送道长安的。老夫人已经多少年都没吃过了,中午的时候奴婢让厨房煮些送来。”
听到此处的时候,老夫人原本淡然的神色动了动。
“想不到这些年过去了,那家老铺子还在,也难为他了。”
张家并非是长安人氏,昔年她随父兄到长安,已经这些年过去,如今提及到这些,老夫人心中自是百般滋味。
见老夫人神色有些松动,秦嬷嬷笑了,心道这次舅爷送的东西倒是合了老夫人的心意。
这下子,老夫人也不置气了,看着张家送来的玩意,便道:“那些胭脂水粉簪子,捡一捡给几个丫头送过去。”
这些东西都是孝敬老夫人的,但是老夫人疼爱辈,往常张家送来的东西都是送道各个院子里去的。
“那木雕的龙舟看着有趣,两个一个送到二夫人那里给淳儿,一个送到端居去给泓儿。”老夫人的目光在那木雕的龙舟上停了片刻,吩咐道。
顾淳和顾泓还,老夫人自然偏宠一点。
秦嬷嬷一一应下,恰在这时,外面的丫鬟通报道:“老夫人,二夫人来了。”
“姑母。”一进来,张氏便叫道。
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张氏都叫老夫人娘的,也就受了委屈张氏才这般。
对于这个娘家的侄女,性情虽然骄纵了些,但是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又做了儿媳妇,老夫人自然疼着她多些。
往日里见着她这般,老夫人肯定是不问缘由就安慰她一番了。但是今日,老夫人却是眉头皱了皱,道:“今日是雪儿出嫁的日子,你这个做嫡母的,怎么就这样苦着一张脸。”
老夫人生气的并非是因为张氏对顾雪冷冰冰的态度,而是张氏此举丢了顾家脸面。虽然是庶出的女儿,但毕竟是嫁到王府做侧妃的,嫡母连面都没有露。
传出去,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评价张氏呢。
张氏是自己的儿媳妇又是唯一的侄女,老夫人如今虽然不大管事情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为她打算的。她处处想跟长房那位争,长房的那个虽然出身不如她但是起码比她会做人多了。
明面上,贤良淑德,落不到任何人话柄。老夫人此番,也是要借机提点一下张氏。
张氏没想到老夫人会为了顾雪来训斥她,又是委屈又是不甘道:“姑母,我是真的难做啊。如今二爷整日被那狐媚子给霸占着,那卫王世子……是我为晴儿挑选的夫婿,赵姨娘生的狐媚子先勾了他。这口气我都没出来,难道姑母还想我笑着送她出门吗!”
一向息怒不形于色的老夫人听了张氏的话眉头都皱了皱,张氏在顾家这么些年,眼皮子还这般浅!
恨铁不成钢道:“不过是个侧妃而已,名分已定,你就不能大度一点送她出门显示出你的宽容么。为何卫王妃宁可要临氏的女儿也不要晴儿,你难道不明白这点吗。”
这些恩怨弯弯绕绕很多,但是张氏知道最为直接的一点,就是因为她昔年与卫王妃有过争执。当时不过是少年之时的意气之争,若是她想到她会平步青云成了卫王妃,背后还是……她必定不会那般。
只是,万事没有如果之。
“姑母,当年的事情不也罢了……如今卫王府定了顾南月那个贱人,难道我们张家就……”张氏恨恨的道,因为太过于生气,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老夫人警告的看了张氏一眼,道:“这是晴儿的事情,与张家没关系!”
老夫人如此的,张氏自知失言:“是我一时口误。”
“可是姑母。”张氏话锋一转,红了眼圈道:“晴儿可是你最为疼爱的孙女,如今顾衣定了离王府,顾南月定了卫王世子,也就我们晴儿没有着落了。这个孩子,今日一回来就跟我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到底心疼孙女,老夫人脸上原本严厉的表情缓和了几分,缓缓道:“她是我孙女,我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长安城中那么些青年才俊,我会细细的给她挑个如意郎君,定然不叫她委屈的。”
张氏原本是试探老夫人的态度的,可是没想到她会这般。显然——是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了。
毕竟这是太后下的旨意,老夫人与太后关系交好,也就意味着老夫人这边认同了太后的安排。
可她不甘心啊,或许对于老夫人来顾家她们姐妹两个人,谁嫁给李明渊没太大的区别,可是于她而言差别大了。
她不想,这些年对卫王妃的委曲求全忍着气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也不想以后就看着临氏得意,踩在她的头上。
是以,张氏绞着手帕,艳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明的神色,郁郁道:“娘,长安城中的青年才俊,再好能够好的过那两位吗!”
如今的局面似乎已经成了定居,他们选择了顾南月,而她和她的晴儿成了一颗弃子。
她若是这般就甘心了,就不会来找老夫人……
老夫人见张氏这般,有些迟疑的看着她,问道:“那你想如何?”
“姑母。”张氏原本激动的神色已经平和了下来,看着老夫人莞尔一笑道:“皇上的旨意都下下来了,就算是姑母也无理更改,我不愿姑母。晴儿没这个福分做正妃,但依她的身份,做个侧妃对于姑母来应该不为难。”
老夫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张氏,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半响后老夫人也顾不得昔日的仪态,道:“你疯了不成!如今顾家已经送了两个女儿到卫王府去了,难不成你还要送三个!”
张氏冷笑一声,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道:“我想让晴儿,做离王的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