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莺莺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宜春一把拉住她的手,紧张的问,“你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疼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午饭吃坏了什么东西?”莺莺努力的睁着眼,冲她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忽然就疼起来了,疼的厉害!”
夏山在一旁说,“此刻老板不在,若是姑娘出了什么事儿,我这脑袋是要还是不要了?宜姑娘,您快拿个主意吧!”宜春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夏山说,“附近可有医馆?”夏山道,“有是有,只是我一去一回,也要花不少时间,只怕姑娘受不住!”
“那就去找顶软轿来,把莺莺抬过去,快!”宜春紧紧握着莺莺的手,安慰她道,“没事儿的,再等等,轿子马上来了,到了医馆,让郎中给你好好瞧瞧!”莺莺似乎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连声“哎呦”,让宜春担心不已。
好在夏山的动作极快,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把莺莺从醉宵楼送到了医馆中。那郎中把了脉,皱着眉头说,“怎么这时候才把人送来,再晚些就要出人命了!”宜春忙问是怎么回事儿,郎中说,“这位姑娘得的是绞肠痧,是会出人命的!我这就开个方子熬了,让她服下!”
一番折腾,天色已经晚了。吃了郎中开的药,莺莺痛的好些了,人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宜春稍稍放心,正想带她会醉宵楼,郎中又说此刻病人不易挪动,且病情会反复,还是暂时留在医馆的好。夏山也说,“如果宜姑娘觉得不便,我叫几个人来陪着。”宜春左右思量,觉得还是以莺莺为重,也就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时此刻,王亮正扮成宜春的样子,坐在窗前发呆。他不明白莺莺姑娘为什么让自己这么做,但他知道,她是未来的老板娘,听她的话不会有错。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这也是莺莺吩咐过的。他百无聊赖的随手翻动两页宜春看过的书,发现自己大眼瞪小眼,认识的字掰着十根手指头也数的过来。
王亮站起来转悠两圈儿,打个哈欠想要休息,就吹灭了屋中唯一亮着的那盏油灯,没敢上床,只在窗下的榻上和衣而卧。
就在这个时候,临街的窗子外面悄悄爬上来一道黑影,那人手脚并用,嘴里还叼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窗子是从里面关上的,他腾出一只手来,把匕首从窗子中间伸了进去,左右拨弄几下,窗子便“吱呀”一声开了。他纵身跳了进来,眼睛在黑暗中寻找了一遍,就发现了躺在榻上的人!
王亮并没有睡熟,听到有人从外面跳了进来,却不动声色,继续装睡。这时候他才明白,莺莺姑娘安排自己男扮女装,原来是有这层深意。王亮是个有良心的人,他暗想,这一天一吊钱可不能白拿,况且醉宵楼里进了贼人,自己也是有责任出一份力的。
想到这里,王亮掐住嗓子,发出一阵近似于女子的酣睡声,这让黑暗中的那人心痒不已。
自从在孙西华那儿讨到这么桩好差事,又拿了五百两的银票,孔力就找了间青楼好好潇洒了一番,又想起那宜春水灵灵的模样,心痒不已。这才趁夜到了醉宵楼,想要在今晚把事情办成,财色双收。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近在咫尺的“美人儿”其实是厨下的王亮假扮,孔力一把从背后抱住“美人儿”的时候,“美人儿”的手也同时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儿!
孔力一阵狂喜,正要宽衣解带和“美人儿”共赴巫山,忽然觉得那手宽大无比,且手掌心儿里布满老茧,显然不是宜春那种娇柔女子的手。他心中一惊,立刻想要挣脱,躺在榻上的孔力忽然翻身坐起,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大叫一声,“来人拿,醉宵楼进了贼了!”
别看这王亮身材瘦小,手里的力气却大的惊人。他整日在后厨要和面揉面,早就练成了一双铁手,孔力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了两下,竟然没有挣脱开!
他陡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转身去看自己落在窗边的匕首,就要杀人!可是眼见门外已经亮起了火光,夏山带着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七手八脚的把他捆了起来。王亮从榻上下来,反手指着自己说,“王八羔子的,你睁大狗眼好好看看,小爷是谁!”
此刻孔力才明白,自己是落入了人家早就布下的陷阱当中。夏山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三更半夜到醉宵楼来做什么,是谁指使你的!”孔力把脖子一扭,打算闭口不言。夏山最看不惯他这幅小人模样,狠狠的照着他的脸左右开弓,直到孔力的脸高高的肿起,吐出一口带着后槽牙的血来,才对孔力说,“你不肯开口,我们也不是拿你没有办法。送衙门也好,暗中把你处置了也罢,你护的了背后的人,护的了你自己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孙小姐……”
“孙小姐”三个字一出口,孔力就恨上了。他狠狠的啐了一口说,“我说那娘们儿哪儿来的好心,还给我一千两银子,原来是早就设计好了,让我送命来的!我也是一时糊涂,也是情非得已啊!”夏山冷笑一声说,“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好好看管着,等老板回来再做处置!”
事到如今,贼人已经拿住,王亮自然是首功一件,但在医馆里“装病”的莺莺也是功不可没。原来一早夏山就买通了那个郎中,故意把莺莺的病说的很重,才能唬住宜春,让她一心留在医馆里照顾莺莺,没有察觉醉宵楼里的异样。
夏山不敢耽搁,立刻让人到孙府给良飞尘送信。听到传来的消息,良飞尘又是惊心又是后怕,更对孙西华多了几分忌惮。他说,“合宜,还好你一早嘱咐过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孙小姐也是位娇滴滴的小姐,怎么心思就如此歹毒呢,非要毁了宜姑娘她才肯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