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是玩笑话,又只是在做戏,但燕合宜还是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良飞尘故意打趣他道,“燕合宜,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像姑娘家似的羞羞答答,快叫,叫啊!”白听霜不忍看他这幅窘态,对良飞尘道,“你别挤兑他,从今天开始,你们也不许叫我白大娘了,都叫我白姨!”
“是是是,您老人家现在可是我们堆儿里的太后老佛爷,说什么就是什么!白姨,我敬您一杯!”良飞尘先干为敬,逗的大家都笑了起来。烛火摇曳中,孙西华觉得燕合宜看向自己的目光温柔似水,是带着情意的。白听霜几次假装咳嗽提醒,她都没有发现。
大家推杯换盏,正在热闹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闯了进来。管家挨着门口最近,立刻站起来,下意识的去拦那人,可一看竟是莺莺姑娘,连忙缩到了一旁!
“莺莺,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醉宵楼陪着宜姑娘吗?”良飞尘见她一脸的怒气,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莺莺看都没看他一眼,近走几步到了燕合宜面前。她先冷冷的扫了孙西华一眼,就在众人都放下筷子,思量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莺莺猛的抬手,狠狠的在燕合宜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就连莺莺自己也愣住了。这几天,宜春在醉宵楼吃的下睡的着,比正常人还要正常。可莺莺却越看越心惊,她甚至觉得不知什么时候,宜春就会抄起后厨的菜刀抹了脖子,或是推开窗子纵身跳下去。
更让莺莺生气的是,就在她提心吊胆,每天亮着一百二十个心眼儿,生怕宜春会出事的时候,燕合宜这个负心汉竟然整日待在孙府,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宜春。今天晚饭过后,莺莺看着宜春在房里睡下,又嘱咐夏山带人看住她,这才一路怒气冲冲的杀了过来,狠狠的给了燕合宜一巴掌!
“莺莺,你,你!”良飞尘回过神来,忙把她拉到了一边儿,小声说,“你这是做什么?”莺莺正找不到发火的借口,他自己撞上来,自然是把一肚子的怨气撒在了他身上!
“良飞尘,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整日和那个负心薄幸的人在一块儿,也学的像他一样没心肝吗?”莺莺的眼圈儿一红,落下泪来,“这些日子宜春过的如何,吃的好吗,睡的好吗,你们谁问过?”
说这话的时候,莺莺不只是说给燕合宜和良飞尘听的,更是说给白听霜听的。她做为长辈,疼爱孙西华无可厚非,但因为一点儿私心就葬送了宜春的一段姻缘,也是可恨。白听霜是多聪明的人,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当下起身一笑,走到莺莺面前,“姑娘说的不错,且句句在理。宜春姑娘的确和燕公子两情相悦,但此刻,燕公子已经选了西华,成了孙家的姑爷。别说亲朋好友,就是整个丰都的人,都已经听说了这门亲事。你就是闹,也不会有结果的!”
“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欺负宜春无依无靠,好!”莺莺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她转向燕合宜和良飞尘,狠狠的撂下一句话道,“希望你们不会后悔!”说完,莺莺转身就走。
白听霜知道,她和宜春不一样,性子直心眼儿少,有什么就说什么,听什么就信什么,不会拐弯儿的。她连忙说,“快,快让人追出去,别处什么事儿才好!”良飞尘疾步跑了出去,燕合宜往门口看了看,却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
“我知道,你想去看看宜姑娘。”白听霜叹口气说,“不然,就趁着夜色去看看她吧,再这么闹下去,若她真伤到一点儿,我也难辞其咎。”燕合宜何尝不想去,莺莺那一巴掌没有让他生气,反而更愧疚了。可是既然有人递消息出去,难保今晚不会有人对孙府不利,紧要关头,他不能走。
“还是不必了吧,飞尘已经去了,不会有事儿的。”燕合宜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落在孙西华的眼中,却成了他眷恋自己,不肯去看宜春。孙西华心中高兴,又是倒酒又是夹菜,还频频冲燕合宜眉目传情,白听霜看的一阵皱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良飞尘追了出来,莺莺一路哭一路往回走,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良飞尘紧跑几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哀求说,“我的小姑奶奶,人你打也打了,骂了也骂了,难道还不消气吗?”莺莺见他追来,没好气儿的说,“你来干什么,不和那负心汉一块儿待在孙家,等着讨好孙小姐吗?”
“你看你,怎么把气都撒在我头上了,我多冤枉啊!”良飞尘厚着脸皮说,“你先消消气,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莺莺把眉毛一挑说,“那还能是怎么样,难不成他燕合宜既想娶了孙西华,又想娶宜春吗?我呸,他别做美梦了!”
“你这人,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呢?”良飞尘急的差点儿把实情说了出来,可他一想到自己发的那个毒誓,顿时像没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对莺莺说,“现在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好啊,要想让我明白,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永不再见那个负心汉!”莺莺是小孩子脾性,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良飞尘愁眉苦脸的道,“现在还不行,等过些日子,我一定给你个交代,也会让合宜给宜姑娘一个交代,如何?”
他的良苦用心莺莺是半点儿也没体会到,当下跺了跺脚就走。良飞尘也想去看看宜春,就那么一路跟一路哄的,和莺莺回了醉宵楼。
此刻三楼宜春的房间已经没了光亮,夏山说,“宜姑娘看了会儿书就睡下了。”良飞尘站了一会儿,犹豫着敲了敲门,小声说,“宜姑娘,我是良飞尘啊,你睡了吗?”好半天,里面才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响,紧接着有亮光照了出来,宜春打开门,面带微笑的看着良飞尘,波澜不惊的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