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燕合宜转向刘二叔说,“这一点是我唯一没想明白的,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他们到了家门口却没有回家。但在那两个歹人需要替死鬼的时候,刘二叔找到了他们,并伙同那两个歹人杀死了他们,又给他们换上了歹人的衣裳,割掉了他们的脑袋,这也就是咱们看到的那两具无头男尸了。”
“我的天,太不可思议了!”含玉看向刘二叔的目光逐渐冰冷。刘二叔喘着粗气,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受控制了,“你怎么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燕合宜微微一笑,“我知道的还不知这些,请听我把话说完。当做完这一切之后,你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到宜春,找到从那两个歹人手中跑掉的重要人质。只是你怎么也没想到,我们来的那么快,所以你假意接近,让我误会你想坐上村长的位置,亏我还自作聪明的为你出谋划策,却不知道自己这个臭皮匠遇到了真正的诸葛亮!”
“公子过奖了!”刘二叔似乎觉得已经没有再伪装下去的必要,露出坦然的神情,似笑非笑的看着燕合宜说,“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就请姑娘继续说下去吧!”
燕合宜走到门边,望着外面天空中躲在乌云后面的月亮说,“莲月被灌下迷药丢尽水中惨死,但他爹却是你亲手杀死的,对吗?”刘二叔冷哼一声说,“不错,我原本是想放过他的,只是不巧,就在我去找那两个人的时候,他看到了我,并偷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不得已,我才……”
“好一个不得已!”宜春怒斥道,“一条人命,难道在你手中就如草芥一般吗?”刘二叔叹口气说,“姑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不是想或者不想那么简单的,如果我放过他,由着他把那件事说出去,我的命就保不住了!”
“所以你告诉我,在树林中找到了莲月姑娘她爹的尸体,也是一早就备好了的?”燕合宜忽然看着良飞尘说,“良老板,妄你我自以为聪明,却早早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良飞尘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中,在他眼里,刘二叔是一个带着浓重的乡土气息,又野心勃勃的小人物。可就是面前这个小人物,竟然牵着自己的鼻子往前走。
“行了,良老板,别露出那副模样,听我接着说。”燕合宜道,“杀死了莲月姑娘父女,刘二叔以为万事大吉了。只要在村中找到宜春,他就能向他的主子有个交代了。”
“不错!”刘二叔看了宜春一眼,“当时我想,不过一个姑娘而已,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不露痕迹的从村子里逃出去。我明里派人查找,那都是做给你们看的。实则我早就将消息传递出去,告诉他们此事,让他们在村子里一定把人找到!”
两路人马找了一天一夜,竟然没有半点消息,无论是刘二叔还是燕合宜,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人竟然被一个乡野村妇禁锢了起来,瞒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哼,那个贱妇,平日里只知道逞口舌之快,三番五次的和我作对,我早就想收拾她了!”刘二叔嫌恶的说,“一个老寡妇,自然是寂寞的很,她和她那个傻儿子的脏污事,我早就知道。那天晚上我故意诱大憨说出来,好顺理成章的结果她的性命!”
“卑鄙!”含玉实在听不下去,扭过脸去啐了一口。刘二叔丝毫没有愧疚之色,反而大笑着指着宜春说,“我卑鄙?比起大憨娘对她做的事,也算不得什么了吧?哼,你们各个自恃清高,殊不知这世上本就是一湾污水,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和我一样,不过是在这污水里苟且偷生,谁又比谁高贵呢?”
费永宁道,“这么说,你也是来向燕公子询问宝藏下落的?”话音未落,刘二叔已经撕下了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向鬼魅一样出现在燕合宜身后,用刀刃割破了他脖子上的皮肉!
“自然是的!”人皮面具之下是一张陌生而年轻的脸,宜春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刘二叔,那真正的刘二叔去哪儿了?”那人道,“他自然有他的去处,如果你们不肯把宝藏的下落告诉我,用不了多一会儿就能见到他了!”
一直躲在外头的刘婶子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当她知道和自己朝夕相伴的丈夫已经遭了毒手,而自己却和那个杀人凶手相处同一屋檐下的时候,她终于忍耐不住,冲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闯了进来!
“你,你杀了他,你竟然杀了他,我要报仇!”在众人的眼里,刘婶子是个话不多,最温和谦卑的人,而此时此刻,她却像一头发了疯的母老虎,挥舞着手中的菜刀乱砍一气。
“刘婶子,危险,别过去!”宜春知道,那人隐藏了自己的锋芒,能一出手就制住燕合宜,自然也会在一瞬间杀掉刘婶子。只是她此刻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面对这个又熟悉又陌生的人,刘婶子凭着那股怒气砍了过去!
“啊!”只听一声惨叫,刘婶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整个人保持着一个姿势,喉咙处有一个拇指粗的血洞,鲜血流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裳,人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或许这一刻,她终于能和自己的丈夫团圆了!
“你欺人太甚!”含玉见又多了一条无辜的人命,不能再坐视不理。她的四名婢女破窗而入,四把冒着寒光的宝剑直至那人的喉咙。燕合宜稍稍一动,就觉得颈上一痛,那人威胁道,“别动,不然我立刻要了你的性命!”
宜春见那四名婢女来势汹汹,自然是不会听自己的话的,她急中生智,捡起地上刘婶子拿的那把菜刀,冲向含玉,挟持了她并大声喊道,“住手,你们快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你们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