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宜春这么一问,焦辉也张口结舌,回答不出来了。燕合宜看了看一旁李成河的尸体,叹口气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人都跑的差不多了,怎么把李成河的尸体弄回去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个妇道人家是不行的,焦辉的虎口还在流血,也不行。燕合宜一咬牙,把仲华池推了出去说,“就你了!”
“什么,我?”仲华池正要表示反对,小秋和进福已经将李成河的尸体抬起,放在了他的背上。一路走回来,仲华池觉得浑身别扭,一进门就嚷嚷着要洗澡,小秋连忙去帮他烧热水,而宜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要替李成河验尸。
她问,“真的不用先通知他的家人吗?”燕合宜说,“你比我更熟悉李家,他还有亲人吗?”宜春苦笑着摇摇头,“也是,是我多虑了,那咱们这就开始吧!”
在燕合宜的帮助下,他们先褪去了李成河所有的衣衫,尸身上没又任何淤痕,这也就是说,李成河并没有和凶手搏斗,更没有遭到对方的虐待。宜春说,“现在有两个可能,一,他是突发疾病而死。二,就是有人在他神智并不清醒的时候用一种非常隐秘的方法杀了他。只是我想不到,除了下毒,还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去的这么安详。”
“或许,他是中了迷香。”燕合宜说,“只是,迷香一般都只能让人昏迷几个时辰,药效一过就会消失,根本验不出来。”宜春点点头,“没错,你来看,他的口鼻和太阳穴中都没有伤口,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燕合宜重新检查过李成河的尸身,这一次,连发髻间也用手细细的摸了一遍,怕的就是有铁钉之类的硬物。只是什么都没找到,李成河就像是在睡梦中死去的一样,没有任何破绽。
但燕合宜觉得,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如果他真是在睡梦中自然死去,至少应该是室内,或者说是自己家的卧房中。发现他尸身的,也会是那些伺候他的下人。
“你怎么看?”宜春觉得这件事异常棘手,见到李成河尸体的人那么多,难保不会人多口杂,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就在这时,和碧陪着满玉过来了。见他们正愁眉不展的验看尸体,满玉问,“怎么,没找到死因?”宜春叹了口气说,“尸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人也不是中毒,我想,或许他只是突然发病,死在了外面。有人发现后,把他的尸身丢在那里。”
满玉没有同意她这种说法,也没有表示反对,而是说,“我曾经见到过一件非常离奇的事。一家的男主人忽然暴毙身亡,虽然他的家人也怀疑是他妻子害了他,但经过几番查看,都没发现任何伤痕。就在他要下葬的那一天,他的母亲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死去的儿子向自己哭诉,说他的心好疼。母子连心,那个母亲不等天亮就又找来仵作,将儿子的肚腹破开,取出心脏。而就在那颗心脏上,一枚银针深深的扎了进去,这就是他真正的死因!”
所有人都听的目瞪口呆,宜春问,“你的意思是,李成河或许也是心脏上扎了一根银针,所以才死的?”说完,她已经开始低着头,仔细的在李成河的左胸上找了起来。
“这里,你们快看,这里!”她忽然指着一个非常细小的红点说,“没错,应该是银针刺入心脏,这里就是银针没入体内之后的留下的印记。满公子,你真是太神了,没想到我和合宜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的事,你一来就有了答案!”
燕合宜笑道,“果然满公子见多识广,随处听来的一个故事,就解了我们的难处。咱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想,有人先用迷香熏晕了李成河,然后用银针刺入他的心脏,杀了他!”
“有这个可能,只是,为什么要杀他,又为什么要把他丢尽那个坟坑里呢?”宜春说,“华池亲自带人去挖的那个坑,前前后后他只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那个凶手就是抓住了这个时间,把他放进去的?”
燕合宜忽然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和我在李府后门听到一男一女的谈话,女的是当时的李夫人吴氏,而男人,咱们却并没有看到。”满玉道,“我听明白了,这里面还有一个奸夫。”宜春摇摇头道,“不能吧,他已经写了放妻书,也算成全了他们,他们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和碧说,“你呀,就是太善良了,这世上多少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我看,十有八九是他们做的。”
就在这时,小秋忽然气喘吁吁的跑来,对他们说,“不,不好了,李府着火了,你们快去看看吧!”几个人一起走到院里的高处,就见李府的方向火光冲天。燕合宜一拉宜春说,“走,咱们去看看!”
来到李府门外时,里面已经是一片火海了。从前的那些下人几乎都跑光了,燕合宜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就是伺候李瑞美的香梨。小姑娘正蹲在地上哀哀的哭着,那样子十分柔弱无助。
燕合宜过去扶起她,柔声问道,“你还好吧?”宜春一眼就看到香梨的衣裳被烧坏了,左臂也被烧伤了,她说,“不行,得赶紧处理一下伤口,不然会留下疤痕的。”香梨却摇着头不肯去医治,而是跪下来恳求他们,“救救我们老爷吧,他,他还在里面呀!”
看来她还不知道李成河已经死了,宜春说,“香梨姑娘,其实李老爷他,他已经死了!”香梨一把抱住她的腿,大哭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他人那么好,怎么会被烧死呢?”燕合宜扶起她,“李老爷的尸体实在坟地找到的,他并不在家里,所以,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香梨懵懵懂懂的被他们带回玉府,当见到李成河的尸体时,香梨顿时昏了过去。宜春一边掐着她的人中,一边感叹道,“像这样的忠仆,真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