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走到玻璃柜跟前,拉开玻璃门,拿出五个一次『性』口杯。
女人从玻璃门里面拿出一罐茶叶,放了一些茶叶在杯子里面,拎起玻璃柜上面的热水瓶,将茶杯倒满,然后将茶杯放在五个人面前的茶几上。最后退出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
赵子蒙说明来意之后,房局长面『露』难『色』:“我当时是干校房管科的科长,这个叫臧小容的女人是怎么住进五栋103号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们房管科的职工有十几个,一定是什么人自作主张,让这个姓臧的女人搬进了五栋103号。”
“从十六年前开始,陆陆续续有一些人落实了政策,离开了干校,第二年,那年的十月以后,一批又一批干部离开了干校,那是一个不稳定的时期。”
“一定是有人利用这个机会把姓臧的女人安排进了五栋103号。”
“当时,干校的空房子比较多,有些干部走了以后,房子就空出来了,五栋103号,我是有印象的,那间屋子一直是空着的,即使是在房子紧张的时候,那间屋子也没有人住。”
赵子蒙已经知道原因了。
房为民看五个人听的很认真,接着道:“五栋103号里面曾经吊死过两个人,还住过一个结核病人。从此以后,我们就没有安排人在里面住,即使我们安排,也没有人愿意住进去。”
“所以,如果有人把别的什么人安排进103号,是不会有人过问的,也无需跟我打招呼。”
“你们也知道,干校是时代的产物,它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随着那些人落实了政策、离开干校,干校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并不是所有干部同时离开干校的,既然干校里面还有人,那我们管理处还是要继续维持,只能是维持,正常运转是不可能了。”
“不仅仅是那些干部陆续离开,干校的管理人员看苗头不对,都在找门路调离干校,因为上级已经不怎么管我们了,最后一段时间,干校基本上处于一种无人管理的状态。”
“所以,想找到是谁把姓臧的女人安排进五栋103号的,这确实很难。”
房为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强调一点,想通过这条路经找到臧小容,几乎不可能。
根据闻师傅、耿馆长和霍秘书长提供的情况看,房为民说的也是事实。
“赵队长,怪就怪那时候太那个,我知道你们很不容易,情况就是这样。”
房为民说了这么多,赵子蒙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问了。
房为民喝了两口茶以后,道:“赵队长,我有一个建议。仅仅是一个建议,你们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房局长请说。”
“我在想,这个姓臧的女人搬进干校五栋103号,却不住在里面,她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找地方住。”
“房局长,您接着往下说。”赵子蒙觉得房局长说的很有道理。
“她应该是为了上户口,有了住址,在派出所里面再有一点关系,上户口就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了。”
“房局长言之有理。”
“所以,我建议你们到黄岗镇派出所去看看,我们干校在黄岗镇派出所辖区,干校和干校周围居民的身份证都应该是在黄岗镇派出所办的,所以,黄岗镇派出所一定有这个女人的户籍资料。”
房为民的言下之意是,臧小容之所以能顺利办理户籍手续,一定是黄岗镇派出所的什么人办的忙。
能帮臧小容忙的人,肯定人了解臧小容的情况。
在赵子蒙看来,臧小容的户口极有可能是诫诚找人办理的。诫诚是淮州——或者清安江人,他在淮州——或者清安江肯定有亲戚。
臧小容要想在清安江落脚生根,最先要考虑的就是办户口。
臧小容的户口在黄岗镇,诫诚和法正的户口在不在黄岗镇呢?
离开建设局以后,一行人去了黄岗镇派出所。
三轮车路过宾馆的时候,赵子蒙带上了觉水。
如果诫诚和法正的户籍在黄岗镇的话,那么,觉水就可以发挥他的作用了,赵子蒙之所以带觉水到静江和清安江,不就是想让他辨认诫诚和法正的照片吗?
户籍是最早的身份证明,诫诚和法正要想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就必须有自己的户籍。
黄岗镇派出所在干校的东边,距离干校大概有六七里地。
三轮车从干校大门前经过的时候,赵子蒙和令狐云飞终于看清楚了清安江市第九中学的全貌,昨天晚上,天太黑,除了黑暗中的几幢高大的建筑物以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看清楚。
五幢筒子楼还在,但经过出新之后,旧时代的痕迹已经所剩无几,顶换成了红瓦,墙体加固以后,贴上了瓷砖。
耿馆长说,五幢筒子楼,现在,有一幢已经变成了教师的宿舍,另外四幢已经变成的学生宿舍,第九中学是一所公社中学,学生的家分布在黄岗公社的角角落落。最远的地方有三十几里地,所以,凡是比较远的学生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
三轮车进入黄岗镇的时候,大路两边有一些买菜的人在吆喝,黄岗镇石一个集镇。大路两边就是菜市场。
三轮车穿过还有些喧闹的菜市场,在一个丁字路口停下。
赵子蒙抬头一看,眼前就是黄岗镇派出所。
一个很大的院门,院门右边的墙垛上挂着一个木牌子,木牌子上写着“黄岗镇派出所”六个大字。
院门右边的墙上也挂着一个木牌子,木牌子上写着“黄岗公社办事处”。
公社和派出所是在一个大院里面办公。
走进院门,路两边各有几排平房。
耿馆长走到一扇门前,门头上挂着一个木牌子,木牌子上写着“接待室”三个字。
在接待室的旁边就是户籍办公室。
从接待室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来:“你们有事?”
“我们找你们所长。”
“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如果有必要的话,我领你们去见所长。”
“这几位是从京西来的,这位是京西公安局刑侦队的赵队长。”耿馆长道。
男人犹豫了一下;“请——请跟我来。”
男人把五个人带到右边最后一排房子中间一个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请几位先坐一下,我去喊马所长。”
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办公桌,靠墙的地方放着几张靠背长椅。
五个人在靠背椅上坐下。
不一会,一个身着警服的人走进办公室,他的手上拿着香烟,耳朵上也夹着一支香烟。此人年龄在五十岁左右。
马所长的警服皱巴巴的,黑『色』皮鞋上落满了灰尘,皮鞋还有点走形。
赵子蒙站起身。
“你们找我?”
“您就是马所长?”
“马共林。您就是京西来的赵队长?”
“赵子蒙,打搅了。”
“请坐。抽烟。”马所长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来。
令狐云飞已经将烟盒拿在手上,他迅速倒出几支烟,将一根烟递到马所长的手上。
马所长推开令狐云飞手中的烟:“到我这里,就要抽我的香烟。”
马所长不由分说,一人发了一支香烟:“请坐,我给你们泡杯茶。”
这时,刚才那个男人拎着一个热水瓶走进办公室,他泡好茶,将茶杯端到五个人的手上以后,径直走出办公室。
“小左,把门带上。”马所长道。
小左将门轻轻关上。
赵子蒙从皮包里面拿出臧小容身份证复印件,递到马所长手上。
马所长接过复印件,看了看,然后道:“赵队长,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这张身份证是在你们派出所办理的吧!”
“是在我们派出所办理的,黄岗五七干校属于我们的辖区。”
“马所长,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这个叫臧小容的女人的户籍肯定在你们派出所。”
“那是自然,户籍在我们派出所,才能在我们这里办理居民身份证。”
“马所长,我们能看看臧小容的户籍资料吗?”
“可以啊!走,我领你们到户籍科去查。”
大家跟在马所长的后面走进户籍科办公室。
户籍科办公室就在接待室的旁边。
刚才给同志们泡茶的那个叫小左的男人正坐在接待室的门口看报纸。
户籍科里面有两张办公桌,办公桌前坐着两个女同志。
靠门口一张桌子旁的女人站起身:“所长,您有事?”
“小喊,你查一下这个人的户籍资料。”马所长道。
小喊从赵子蒙的手上接过身份证复印件,自言自语道:“臧小容,这个姓很少见啊!”小喊一边说,一边朝另一个女人走去:“鲁蓉,你查一下这个人的户籍资料。”
鲁蓉的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脑。
鲁蓉打开电脑,然后从小喊的手上接过复印件。
“臧克家的‘臧’,这种姓确实难得一见;臧小容,这个人,我有点印象。”鲁蓉望着马所长道。
耿馆长和马建平、觉水站在门外,办公室里面地方太小。
此时,小左正站在门口,靠在门框上看报纸。他不时伸颈侧目,往户籍科办公室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