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过于自信是件好事。”她单手撑着侧脸给桌子擦灰,气定神闲地掀开眼皮撩了他一眼。
禄玉哼笑了两声,“你就是默认了你。”
叶曦和再没说话。
他搓着手,一副猫爪挠心的表情,“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啊,太厉害吧!”
叶曦和抿着唇微笑。
她承认,她被他这几句马屁取悦到了。
“你知道我会阵法吧。”
“这跟阵法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从头到尾我都没见你动过。”他不解。
“阵法师的第二层大成后,就会觉醒天赋神通。”
禄玉愣住,一副“你在说什么我怎么突然听不懂了”的表情。
叶曦和瞥了他一眼,收回目光,“这种天赋神通名叫惑语,能够影响妖族或者普通野兽的情绪。”
“二层……的主阵是什么?”
禄玉的智商回来了少许,震惊这天赋神通如同作弊的同时,不忘出声询问。
“召唤阵。”叶曦和淡淡道。
“你在我面前使过净化阵、传送阵……但是这个召唤阵我倒是一次也没见你使过。”
这既然是二层的阵法,那不是应该是比召唤阵更容易刻画施展才对嘛?
禄玉发现,他说完这句话后,叶曦和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喂。”
“你怎么不说话了?”
叶曦和依旧保持沉默。
她绝对不会让这厮知道她使用召唤阵只能召唤出来兔子。
没有一点攻击力的兔子。
打架的时候靠卖萌来迷惑敌人吗?
见她丝毫没有要说明原因的意思,禄玉撇了撇嘴,没再追问。
他目光转向打量屋内的陈设,眉头轻皱,“这屋子也太简陋了,除了一张桌子就只有一把椅子。”
嘴里念叨着,踏步进了内室。
“连床也只有这么小一张……”
惆怅的叹息声,禄玉坐了下去。
突然,“嘎吱”一声,伴随着沉闷的巨响。
外厅里擦桌子腿的叶曦和:“?”
“怎么回事?”
“床,床塌了……”里面,传来少年又羞又愤的回应声。
叶曦和走进去看的时候,禄玉正揉着摔疼的屁股从地上站起来。
他的身侧,是中间裂开的一张小床。
值得一提的是,实木中间断开处,端口非常整齐。
叶曦和的眼眸瞬间就暗了下来。
禄玉还在一旁委屈得不得了地揉着屁股,“叶曦和,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小爷!”
“别慌,他们是冲我来的。”
叶曦和颇具深意地淡声回复了一句。
原本只是戏瘾上来了的禄玉见此,立刻正经,“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本宫也是凑巧。”
“凑巧什么?”
“戏瘾上来了。”
禄玉:“……”
被耍了的少年脸色闷闷的,叶曦和忍不住轻笑。
“你还笑呢,床都没了,晚上睡地板啊?”
床没了的确是一件恼人心烦的事情。
叶曦和沉吟着没出声。
当是时,屋外传来了有规律的敲门声。叶曦和记得她进来的时候外厅的们是不曾关上的。
“门没锁,进来吧。”
陆徵闻声走了进去,他听得出来声音是从内厅传来的。叶曦和的话语显然是没什么忌讳,他便径直走进了内厅。
入目是坍塌的旧床。
红色飞鱼服的男子顿时便轻笑起来,眉目舒展的样子让人不解他在高兴个啥。
“原来殿下这里的床榻也为幸免于难。”
开口的一句话,让叶曦和眯了眯眼。
“你房里也是?”
“不仅下官,还有礼部尚书……以及其他使官们。”他叹息了一声,眼睛里仍旧带着笑意。
“眼下大家又都聚在一起了,下官便想着来殿下这里躲个清静。”语罢,目光不带遮掩地瞥了那柱旁斜立的少年一眼。
禄玉:……瞅我做甚?
他轻轻地撇了撇嘴,对叶曦和丢下一句,“我出去转转。”
便仰头出了门。
“说吧。”
“不知殿下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他开口询问的是床毁之事,倒叫叶曦和不由得掀开眼皮多看了他一眼。
陆徵轻笑。
“这种事情,礼部尚书应该自有决断吧?”
“刘大人显然也是心有怨气,已然不复淡定了。底下的使官们皆吵着让越国负责之人给出合理解释,并且要重新更换住处。”
叶曦和点了点头,“正当要求,只是恐怕越国根本不会理会。”
“殿下可有什么好法子?毕竟,总不能真让使官门睡地上。”
叶曦和眸光忽闪。
“兴许,我还真有法子。”
……
越国皇宫。
兴庆殿外围了乌泱泱的人,宫女太监忙忙碌碌,一个个脸上满是惶恐的神色,赶路时也都是小心谨慎不已,唯恐触了霉头。
兴庆殿内的外厅里,坐着穿各色宫装的宫妃们,袅袅婷婷,姿容曼丽。
“臣妾早先便劝过,嘉乐殿下便不该养什么野兽,可惜,公主不听臣妾的苦口良言呀,还反倒射了臣妾一箭,臣妾这肩膀上上伤口啊,现在时不时还隐隐作痛呢。”
一位穿碧绿色宫装的美妇人,扶着云鬓,声色宛若莺啼,虽然上了年纪,但却不显老态,只有成熟的风韵。
“刘嫔这是幸灾乐祸,还是对嘉乐公主仍有怨念?”
刘嫔对面,腕上戴了澄黄色玛瑙镯子的一位年轻女子说道。
那年轻女子样貌颇为俊俏,气质出众,清冷厌世很不好惹的模样,乃是当今皇后一母同族的胞妹。
刘嫔缩了缩脖子,悻悻讨饶道:“孟贵人真会误解姐姐的意思,姐姐分明是担心嘉乐公主。”
孟贵人轻嗤了一声,很是不屑。
刘嫔在宫里向来畏缩,胆子小还没出息,有一个傻子儿,母子俩隔上十天半月便要闹一次笑话,算是宫中嫔妃们为数不多的谈资。
因此她并不跟刘嫔真的计较。
主位之上的皇后一身威严凤装,她皮肤白皙,眼角有着浅浅的岁月留下的痕迹,青黛色的眉头紧皱。
姜代敏的长相与她有五分相似,而姜延年则是更多的像彰武帝。
皇后眼下并没有心思管底下那些嫔妃们的言语挤兑,她一心都在盯着寝殿的帘子。
像一个满心担忧女儿情况的无助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