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晚膳紧跟着便送了上来。
一个浑身湿漉漉地少年饿得眼冒金星,从海里爬上船。
那少年模样俊俏极了,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儿一般,捧着一只鸡腿鬼鬼祟祟在叶曦和房门外的甲板上徘徊的女子一愣。
“啪叽”一声,鸡腿掉地上了。
她愣了一秒钟后,才从少年的美色里回过神来,忙捡起掉在地上的鸡腿心疼地吹了吹,然后“吧唧”撕咬了一口,超满足。
书上说,掉在地上三秒钟内捡起来就还能吃。
“这可是晋国的官船,你这样被巡逻的侍卫发现了的话,会挨揍的。”
她拿着鸡腿走到甲板边缘,对爬上来的少年小声说道。
一盘戍立的侍卫们闻言,犹如看白痴一样看了这个平平无奇的女子一眼。
禄玉在女子的面容上打量了几眼,面生的很,没见过,所以他离开的这几个时辰里船上应是发生了什么。
少年也没问,兀自勾了勾唇,“姐姐放心,他们不敢揍我。”
甲板上海景很美,但此时此刻都不如少年的勾唇一笑。
女子再次呆愣,直到少年的身形已经消失在甲板,她才渐渐回过神来。
那少年……那少年的声音……和她之前在拍卖会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
禄玉推门进了屋内,小茶几上摆着酒菜,阵阵飘香。
他随意地用法力烘干了衣服,忙屁颠屁颠地在叶曦和对面坐下。
“有酒诶。”
禄玉喜滋滋。
“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你先让我吃口菜嘛,都快饿死了。”他话是这么说,白净的手指却是率先捏上酒盏,一饮而尽。
叶曦和有些无奈,也没有催他,默默地用着晚饭。
一壶酒她只喝了一口,剩下的都落到禄玉肚子里去了。
少年几近苍白的脸庞透着些许醉人的酡红,他没醉,却是刚刚达到了最好的状态,微醺。
禄玉砸吧着嘴,筷子拎了一只大鸡腿出来,“我办事你放心。”
叶曦和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对了,今天船上发生什么事了吗?方才我回来时,在甲板上看到一个女子,脸生得很,傻乎乎的,鸡腿都掉地上了还捡起来吃。”
叶曦和微怔,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禄玉说的是什么事。
她“嗯”了一声,“就在方才,遇上了一支落难的船队,平阳郡主宅心仁厚,让他们住上了。”
话语里多多少少透着几分讥诮。
“礼部尚书和锦衣卫那俩巨头不管?”禄玉颇有些诧异。
“礼部尚书同本宫说了,那些人浑身毫无修为。”叶曦和淡淡道。
“陆徵呢?”
叶曦和:“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
禄玉“啧啧”了两声,“这么远的海平面,是个人都不信他们毫无修为吧?你家那俩管事的是打别的算盘呐。”
“船上的侍卫几乎都是五品,这只船的防御力其实已经相当惊人,他们应该是巴不得那些人能闹出点什么乱子。”叶曦和平静地分析道。
果然,玩权术的人心都脏。
少年兀自摇了摇头,不想再问这些毫不关己的八卦,继续专心致志地啃着鸡腿。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眉道:“对了,你说的那支落难的船队,一共有几个人啊?”
叶曦和磕着酒壶,又倒出了小半杯酒来,她抿了一口:“六个,怎么了?”
少年面色僵住,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周,“那六个人……是三男三女吗?还有一个擅射的弓箭手?”
叶曦和缓缓放下了酒杯,面色严峻异常地盯着他。
……
船舱上的另一间房里。
灯火通明,一张大桌前围坐了五个人,空着一张椅子。
其中四个人均是慢条斯理地进食,只有那个年纪最小的小少女晃荡着两条细腿,以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消灭着面前餐盘里的食物。
她开心极了,本就不大的眼睛眯得只能看见一条缝,弯弯的,倒也讨喜。
其中穿白衣的年轻女子敲了敲桌子,“我们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
“流流……”看了一眼一心扑在吃上根本没听她说话的少女,白衣女子有些无奈地喊道。
紫衣男子冷嗤道:“算了,让她吃吧,反正她那脑子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少女没有反驳,她懒得动脑子,这个人妖说的话正合乎她的期望,“你们决定好了之后,需要我出钱还是出力,直接告诉我就行啦。”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玉髓液拿出来吧。”
男子是六品修为,在他们中修为最高,所以玉髓液便一直由他保管。
一个骨盅被端放在桌案上。
白衣女子看了那骨盅一眼,随后目光扫向同伴们道:“唯恐生变,待会儿入夜后我们便开始为悬灵木开灵。为防止开灵后气息外泄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需要让霜慈提前在屋外布下一道掩盖气机的阵法。”
说到这里,她扭头再次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
纪图南目光沉静落拓,“虽然阿慈距离三品阵师还差了一点,但是……强行布阵,也不是不可行。”
大不了布完阵之后躺十天半个月。
“兄友妹恭”的纪图南默默想道。
其余人闻言,嘴角抽了抽,不过也没对此说啥。
此刻还在甲板上的纪霜慈毫不知情,自己的命运已经被这群人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白衣女子说完了部署后,紫衣男子开口道:“给悬灵木开灵需要耗费的精力十分庞大,靠我们几人,只怕过后便毫无战斗力了,若这时……那些家伙追上来了该怎么办?”
白衣女子淡淡道:“我上船时有注意观察过,这艘船上的侍卫几乎全部都是五品,撑一些时候还是没问题的。”
“我方才在甲板下面发现了有小船只,届时找机会,趁乱溜走。”
只是届时这一艘船上的人命如何,他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紫衣男子点了点头,“那便这么办。”
那中年男子自始至终不曾发表过意见,此刻自然也是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见的。
只剩下纪图南。
两人齐齐看向他,“图南兄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