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和来到重明殿后才发现重明殿的把守颇有些森严。
宁灼远远地便看到了抱着一床被子过来的叶曦和。
他心里咯噔一下。
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长公主殿下,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咳,一点小事……”她没有具体解释,眼睛亮晶晶地往殿内瞅,“宣无袂呢?本宫有事找他。”
宁灼欲言又止。
叶曦和拧了拧眉,随后恍然地笑了笑,“要通报是吧?你去吧去吧,本宫在外面等一会儿便是。”
宁灼没办法,赶鸭子上架一般地进去通报了。
他每走一步,就感觉身后如芒在背,脚下如履薄冰。
“什么?永宁长公主?”
“我不能见不能见!”
书房内,坐在花梨木太师椅上的俊美男子连连摆手,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二字。
“这位推不掉。”宁灼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阿蛮,你一会儿就待在屏风后面就行,尽量不要说话。”
他叮嘱了几句,便出去请叶曦和进来了。
心中惟求能蒙混过关。
外面,叶曦和抱着被子,百无聊赖地盯着脚尖。
身旁戍守的侍卫们没见过这样接地气的皇室贵胄,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着。
“殿下,我们主子这几天感染了风寒,怕传给您,所以只能隔着屏风见您,还望殿下担待。”
宁灼一边陪笑,一边引着她去了书房。
“风寒?”
听到这个说辞,叶曦和本能地皱了皱眉。
“正是。”宁灼情真意切。
他心里暗暗希望长公主听了这话干脆便调头回去了,但是……并没有。
这位主儿脚步都不带停顿一下的。
很快,两人便到了书房。
隔着屏风,叶曦和确实看到一名男子端坐在书案后,像模像样地批改着奏章。
见她来,还抿着唇轻轻咳嗽了一声。
叶曦和一时有些拿不准他是真的得了风寒,还是生她的气不想见她的推托之词。
可即便真得了风寒,也不至于连见都不见她吧?
“爱卿可有请御医来看看?”
她语气状似随意地问道。
屏风后,阿蛮慌乱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嗯”了一声。
那人本就高冷话少,叶曦和一时倒也没怀疑什么。
“太医是如何说的?”她又问。
还不待里面的人回答,一旁候着的宁灼便抢先道:“太医说就是普通的风寒,不严重,吃两副药,再休养休养便可以痊愈的!”
叶曦和回头扫了宁灼一眼。
丹凤眼,轻飘飘,不温不凉的,却让宁灼后背没来由地漫上寒意。
他讪讪地噤了声,眼神躲闪。
叶曦和再次看了一眼屏风之后的人,毫无预兆地抽出手边放在兵器架上的一柄长剑,手腕轻转,碍事的屏风被她利落地挑开。
面前的男子长得同宣无袂一模一样。
可也只是长得相像。
透过那双眼睛,她几乎是一眼就确定了,这人不是宣无袂。
那张脸是一贯的俊美无俦,但是却没有让她感到分毫的惊艳。
皮相美人,大抵如此。
“你主子呢?”
她回头,冷冰冰地问侧后方的宁灼。
宁灼心中原本还存着的一丝侥幸顿时歇菜,他面露苦色,“主子七日前离开的,到现在还未归。”
叶曦和扔了剑,没看那两人一眼,“出来说。”
宁灼听话地跟了出去。
走廊上。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有风吹过,将叶曦和的发丝扰乱。
她将散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狠狠地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平复下心底的焦躁。
“一连七天都未归。他没说去哪儿吗?何时回来?”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冲。
“没说去哪儿,就驾了一匹马,吩咐了让阿蛮暂时假扮他……”
宁灼想了想,还是说道:“主子跟宁焰大哥说过七日后归,如今已是第七日,宁焰大哥等不及,过了午时便去寻人去了。”
叶曦和:“他去哪儿寻人?”
“这个……属下就不得而知了。”其实他心里有自己的猜想,只是那属于绝密,轻易不能说。
叶曦和心里一团乱麻,算算时间,应该就是从她那里离开后。
她隐隐有预感是和她有关。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罢。”
宁灼退下后,叶曦和一个人在廊下站立了许久,才随意寻了间偏殿躺下。
她不知道去哪儿找他,除了在这里等,似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说七日后回来,天还未暗,他肯定能回来的吧?
叶曦和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和渺小,同时也气得慌,他没事乱跑什么?也不同她说一下去了何处,他没想过她会担心会心慌吗?
她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又忍不住祈祷他一定要回来。
一定要平安回来。
之前那么多次爆炸,她身上的伤都是草草处理的,再加上摆阵耗费了太多精神力,她没撑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后来雨声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声音将她从噩梦中生生惊醒。
叶曦和发了一身冷汗,头也混混沉沉的。
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她披了件外衫,出了屋子。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重明殿点了灯,但是因为雨大风也大,长廊上的火光忽明忽灭,摇摇欲坠。
冷风卷着雨丝从外衫里灌进来,叶曦和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亮光。
干戚山。
她可以去找风归年老前辈,他是他的师父,或许能猜到他去了哪里呢?
想到这一点的叶曦和就像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她连忙赶往马厩。
“备马!快!”
马夫被惊醒,见来人是永宁长公主,也不敢怠慢,更不敢问缘由,忙准备了马匹出来。
叶曦和骑上了那匹马便直接往宫门外奔去。
又让人去叫了画院叫了沈习。
干戚山那种地方,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去,简直是找死。
她虽然心急,但也不失了理智。
而就在她骑着马,于宫门外等候沈习之时,在雨幕中远远看见了一辆马车冒雨驰来。
她看见驾车之人是宁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