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的确是多花了不少功夫,但希露战胜的消息还是在晚间传到雷文的耳朵里。
乔因镇已被顺利收复,凯德本人并未被俘,而是带着再次损伤过半的军队往乌燧城那边撤去。
也是因为得知了这则战况,雷文才终于在凯萨琳的军营里现身。就算被发现了自己有些不务正业,凯萨琳受制于恶魔契约也不会多说什么,一切只是因为他有意向一点点转变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
“集合!所有人,马上给我集合!”
这是与麦威娜进行过决斗以后的第二日,时间尚未来到正午,凯萨琳从外面快步回到营中,无论动作,神态还是说话的语气,没有一个不在向外表现着气愤。
“这是发生什么了凯萨琳?谁把你惹成这样?”
以前在军营里,雷文也见凯萨琳在士兵面前发过脾气,但是配合读心术他可以看得出来,那些都是带有半表演成分的无可奈何之举,目的只是让懈怠的士兵们明白,他们的长官生气了,他们要对正在参与的军事行动更加认真一些。
可这一次,凯萨琳的表现明显是真生气了,她的情绪已经差到让她的行为都有失控的可能,即便有恶魔契约的控制,雷文都不自主地收敛到不敢叫她的昵称。
“还能有谁?”
凯萨琳这次出营,是去找麦威娜讨要自己昨天决斗时被偷袭的说法的,故而想也知道是谁让她如现在这般愤怒。
“那个麦威娜,她完全没给我任何交代!”
越是回想,凯萨琳就越是咬牙切齿。
“下令偷袭你的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很遗憾,他是我从其他长官手里借来的人,我不好给他太严厉的处罚。”
见面时,麦威娜是这样讲的。
“所以,这就是你答应给我的交代吗?”显然,凯萨琳是不可能就这样满意的,“我还以为,拓伐国虽然是会把战火带到别人家长的强盗国度,但总归在决斗上还是可以光明正大的。”
“强盗国度?”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行动,但麦威娜一开始的语气中还是有些歉意的,可现在听到对方这样形容自己的故土,她自己的心情反而先不好了。
“这世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本来就是强者才配拥有,已经拥有的东西,也只有依靠强大的武力才能守护。我们靠着自己的实力开疆拓土,何来的强盗一说?”
“抢夺西亚镇平民的粮食,还没收他们生活必须的工具,这些是你们干的吧?”
凯萨琳就把最近发生过的事情拿出来说。
“你们的这种行为,难道不是强盗行径吗?还是说在麦威娜长官心里,这些都算是正义的行径吗?”
对于凯德之前的那些做法,麦威娜自己也是嗤之以鼻,这一刻凯萨琳用这件事来噎她,一时还真就把她给噎住了,但是在她所掌握的信息里,还有另一个角度可供她来反击。
“那身为神谕国的神圣骑士长,跟黑魔法师狼狈为奸,难道就是正义的行径了吗?”
“跟黑魔法师。。。黑魔法师?!”
口里念了半句,凯萨琳方才回过味来。
“什么黑魔法师?你这家伙,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的反应很急躁啊,看来我真是说对了吧。”刚刚讲话时还高八个音调,现在麦威娜的语气却是平静好多,“原本在决斗过程中偷袭这种事情,我们拓伐国的兵将是绝对不会做的,他只是受到了恶魔的蛊惑。”
“恶魔?”
一听说恶魔,凯萨琳大概知道些什么了。虽然与娜因美斯不曾会面,但有关这只魅魔的事,雷文也是跟她或多或少提到过的。
“没错,恶魔。”
看凯萨琳的状态,麦威娜也觉得她应该是明白些状况了。
“那个叫娜拉的魅魔,她已经把神谕国现在的状况都告诉我了。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信仰正义和光明的国度,可没想到,却是从王室到神会,再到军营里都已经成为了黑魔法师的走狗了呀。”
“纯属一派胡言!恶魔的话,你也能信?偷袭是你们自己下的命令,意志坚定的人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说什么被恶魔蛊惑,那根本就不是理由!”
麦威娜给出的交代会令人不是那么满意,这一点凯萨琳能够想到,也完全可以接受,而真正使她难免怒不可遏的,正是对方如此光明正大地,当着她的面揭了她的伤疤。
更加迫于无奈的是,凯萨琳作为一名骑士本应当恪守诚实的品格,然而受制于恶魔契约的掌控,她不得不做出为雷文保守秘密的行为,所以就算对方讲的全是真相,她本人也十分迫切地想要澄清事实,可她还是得硬着头皮死不承认。
“好好好,怪我怪我。”
与麦威娜的对话内容,凯萨琳当然是单独找了个地方与雷文复述的,雷文本人也十分清楚,对方这些极具针对性的语句,对明明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凯萨琳会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
“什么也不必说了。我现在就带兵攻上去,我非把这群侵略者杀个鸡犬不留!”
“攻是可以。”雷文轻拍着凯萨琳的肩甲,“不过那个麦威娜,你可还是得帮我留活口啊。”
清脆一声,原是凯萨琳在回话前先握紧了拳头。
“行。”
终于,峡谷里一场兵力悬殊的阵地攻防战开始打响了,与此同时,拓伐国乌燧城西部的城门口处,撒提派去皇城的传信兵已经赶回来了。
“撒提将军,大帝的皇令。”
半跪下身,传信兵把尚未开封过的信笺双手上举。撒提拆出信纸来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即刻派兵,前往乔因镇增援。
然而看过以后,撒提却是将纸装回信笺,随手就丢进了附近铁匠铺用的火盆里。
“大帝的皇令,被神谕国狡诈的法师偷了,你也只好再去一趟王都了。”
“偷了?”传信兵一时不解,“可是将军,皇令您不是刚刚才看过了吗?”
“快去!”撒提语气骤然变得严厉几分,“再迟一些,就不是皇令被偷了,而是传信兵死了。”
“这。。。是是是!”
想明白对方的意思,传信兵赶忙上马调头,又往皇城方向跑去,此时又有士兵由打城东匆匆赶来。
“报将军!乔因镇那边的队伍,已经被发现在往我城这边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