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夜晚的城市比白天还热闹,社畜们也就这时候属于自己的时间,站在公司楼下的广场往对面商业广场看了许久,直到被人拍了下手臂才回神,“你怎么还在这?”
“公司有点事儿需要处理,我今天没开车,你送我回去.........”
“你真是个麻烦精。”还在装修的公司忙个鬼,帮忙刮大白吗?找个借口这么经不起推敲,看破不说破,停车场确实没有看到惹眼的跑车,微扬下巴示意。
有一肚子话想说,突然穷词了,姜梦偷瞄了一眼他的侧脸开口,“你去雾城只是为了捐款修路?”
“捐款是顺手做的事。”秋华大厦到东岸丽都花园的距离很近,不过几分钟的车程,“到前面路口你下车,进出一趟要花十块钱停车费。”
怎么不抠死你,十块钱停车费你都嫌贵,“上去一起吃顿饭吧,我家里准备了好多食材。”
“我们还要注重影响,我现在是网络红人,况且70%是女粉,她们不是特别理智,咱俩出双入对被拍到,你明天又该被人骂上热搜。”把车停在公寓入口,保安把闸打开了,曹恒没有进去的意思,解除落锁功能,等着姜梦下车。
“你..........”只说了一个字就有些哽咽,推开车门快步往公寓跑,几小时前还窃喜他关心自己,忽冷忽热,很想问问他什么意思。
目睹略显单薄的背影进入小区,没有未来就离任何人都远一些,接下来的日子努力工作,认真生活。曹恒见有保安出来要驱赶,未等人走近离去,不想因为几句无谓的争执搞得双方都不痛快。
驶离东岸丽都花园,找个路边烧烤摊坐下,这里是打工人夜晚最喜欢的聚集地,有30块钱的自助小火锅,有十块钱任吃的自选菜,有八块钱一份的炒面......最奢侈的食物大概是烤串,它成功劝退很多人。
摊位很小只放了四张桌子,坐在一起拼桌的是相互不认识的陌生人,对立而坐的小哥面前放了很多空酒瓶,领带半解,衬衣最上面三颗扣子敞开,脖颈到脸通红,显然是喝上脸。
本着不招惹醉酒汉的缘故,只想吃完快点离开,“咚”一瓶未开的啤酒出现在面前,曹恒一脸不解,微笑着说,“朋友,我不喝酒。”
“今天是我生日,我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个生日,我以为我会交到很多朋友........”说着话热泪滚落,用手掌擦了一下抿嘴,嗤笑一声,“对不住啊,我不该跟你说这些,打扰到你用餐的兴致。”
“有压力就要倾诉出来,你很勇敢,能当着陌生人的面发泄情绪。”曹恒找老板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倒上一杯刚打开的啤酒,“我本来是不喝酒的,既然今天是你生日你最大,陪你喝一杯,有什么心事可以畅所欲言。”
“谢谢!”年轻人没有继续说心里的不痛快,就一个劲喝酒,最后把自己喝睡着了,靠在椅子上仰面大睡,眼角的泪水像小源泉涌出。
只点了十几串烧烤,很快便吃完,为方便摊主要继续做生意,曹恒起身欲要离开,看到年轻人椅子下有个工牌掉地上,走过去弯腰捡起,安心置业,销售‘肖连宏’,装到他衬衣口袋里,买单的时候问摊主,“您这里一个晚上能卖多少钱?”
这时候没多少客人,主要的服务对象是凌晨后酒吧出来的人,摊主手里活不忙,乐得回答他,“六百块钱,挣的都是辛苦钱,一个人还行,夫妻经营一个摊子不如进工厂打工。”
想给他送个蛋糕,醉成这样估计没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我给你一千,待会儿谁来吃东西你都说,是那位小哥今天生日请客。”说着指向呼呼大睡的小哥。
摊主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猛然点头,“行,我让每个人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有钱不赚是傻子,带出来的食材成本最多值三百,含泪净赚七百。
曹恒手机支付一千元,问摊主拿了纸笔写下电话号码,撕下纸条递给他,“等他醒了,你把纸条交给他。”
城市很繁华,人心很落寞,夜晚买醉的人大多心里有故事,生活不如意。家庭幸福美满,事业有成,谁还会在大马路边喝醉,在陌生人面前流泪。
.................
出院回家的姜泽海和夫人特意吩咐保姆准备了一桌子美食。姜芯也回家了,衣着比以往保守,该遮住的地方遮严实,乖巧坐在一旁吃饭,性格变得沉闷,仿佛一下子就变成熟,
夫妇俩对视一眼,龚月茹开口,“闺女,你是不是在上京遇到什么刺激了?”
“没事的,有段时间没在家吃饭,想念家里饭菜味道,太美味了没空说话。”和父母说又能怎么样?
“你男朋友叫什么来着,哦,陈哲,啥时候带回家见面,你们谈了两年,该结婚了。”龚月茹从小女儿口中了解到陈哲是一家市值几十亿公司的总裁,家世虽和自己家有差距但也能勉强配上女儿。
“我和陈哲分手了。”姜芯说出来感觉轻飘飘的,拿起一块排骨啃,丝毫不在意这份感情的结束。
女儿被人甩还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作为老父亲的姜泽海气得肝疼。刚出院不想再进去,喝了一口酒压住怒火,“你们是谁提出的分手?”
“是我!”勉强给自己找回一点脸面。
“女孩子在感情里是相对吃亏的。我们这样的家庭出身找伴侣的成本很低。那些在男朋友身上各种挑毛病的小仙女,男朋友换作是我们这样出身的男人,缺点全是优点。所以..........”
哥哥的话里话外意思就是要自己忍耐,姜芯怒摔筷子,豁然起身,怒吼,“所以你认为我就该忍气吞声,陪他所谓的朋友睡觉。你是我哥吗?你还不如人家曹恒,我昨晚要是没遇到他,我.........”有些话当着家人的面实在难以启齿。
受到的委屈快绷不住,转身上楼回自己的卧室放声痛哭。曹恒转身的时候说得义正言辞,实则眼里全是对自己的不屑,甚至有嫌弃。
饭桌上的三人一脸懵,这个家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连连走背运,曹恒捐款全家被骂上热搜,电话里拒绝帮助,最终还是出面解释。
好好的一顿饭被儿子一句话搞砸,姜泽海没有心情再吃饭,怒视姜涛道:“会说话就说,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你爷爷和我打下这份家业,你啥玩意儿也不是,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家业只能由儿子来继承。”
“我等会儿上去和小妹道歉,爸,您别生气。”嘴上认错,心里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不过是说了实话他们接受不了。
龚月茹出言帮儿子打圆场,“泽海,小涛不是有意说的,你就别生气,有高血压,回头又该进医院.........”
越听妻子替儿子解释心里的火越旺,“小涛,小涛,三十岁的人了还整天叫小涛,我在这年纪的时候已经全面接手公司,一个个被你惯成什么样,烂泥扶不上墙,我还一直纳闷问题出在哪儿,原来你才是问题源头。”
“姜泽海,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又要吵架?你是不是过不了几天舒服日子?有问题也是种子问题,怪土地什么事...........”吵架这件事女性似乎有先天语言优势,龚月茹连环输出,姜泽海一句话插不上。
“够了,你们别吵了,明天我们都搬出去住,以后家里就您二老,想怎么吵就怎么吵,打架也行,谁被打死直接拉进火葬场。吵了多少年,还.............”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是从大儿子口中说出来,夫妇俩枪口对准儿子,“滚,今晚的事全是你这张臭嘴引起的。”
姜涛耸耸肩毫不在意,继续吃饭........姜泽海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着彼此冷哼一声坐下用餐。
全屋粉色装饰的闺房里,姜芯满眼泪花,怔怔看着天花板发呆,为过去的两年感到不值得,又感到一点庆幸,
幸好结婚前认清陈哲的真面目,结婚后再看清就晚了,也许他从来没想过要和自己结婚,一开始就抱着玩一玩的态度,毕竟有个免费长得还不错的人帮忙解决生理需求,换作任何男人都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