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凝确有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本事。
殷无伤才死了王妃,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本来因为贪污腐败一事被禁府中,此事更是害得莫语后位被废。
纤凝这个时候说要嫁给他,不是挑事是什么。
殷君最近对殷无伤是有些失望的,听闻纤凝要嫁殷无伤,想了一想,又觉得还成。
殷无伤是刚死了王妃,可那王妃是男子之身,先前又被他贬为攸王侧妃,于情于理,纤凝嫁过去,都不算是辱没了。
殷无伤今日因为使者的到来,被特例允准参加宴会,殷君还是在乎雪国的名声,不想让景国看了笑话。
人在这里,殷君当即就问,“无伤,你以为如何?”
殷无伤抬眼,那眸眼中的情绪也是让殷君心惊。
“文轩才逝去,尚不足百日,父皇就迫不及待的让儿臣迎娶新妇。父皇不怕,儿臣却是怕得很,儿臣是有心的,儿臣怕夜里睡不着觉。”
“无伤,你敢忤逆朕。”
殷无伤笑着,“父皇自是金口玉言,不容人忤逆,可父皇也要对得起金口玉言这四个字才好。”
朝令夕改,呵!
殷无伤起身,“今夜可真是没意思,我雪国多少才情双绝的女子,哪一位不比纤凝公主?竟当众让人像挑萝卜青菜似的选您的儿子,真是可笑至极!
父皇多大了?还与人玩这样幼稚的游戏。儿臣告退,父皇且慢慢玩吧。”
殷无伤说告退就告退,他素来谦恭有礼,自从莫文轩死后,他身上就没了那层伪装的皮。
殷君今夜险些气死在这宴会上,再好的性子,他也是坐不住了。
“纤凝公主对雪国的众位王爷了解得还不够透彻,不妨先在昱京多住些时日,慢慢接触,有中意的再告诉朕,如何?”
“听雪国皇上的。”
殷君当即宣布散宴,这场两国会晤的宴会终是不欢而散。
末了,苍舒韵也只是叹了一声,“神仙打架啊。”
“你那一声声孤听起来可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与殷君争锋相对的苍舒韵自信盎然,他身上自带一束光,让人着迷。
苍舒韵捂脸,怪不好意思的,“我现在想来,都觉得是场错觉。”
那分明,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可他就是做了。在这雪国,他还是有所改变的。
“回府吧,今夜有些累了。”
“哦。”
并肩离去的人大概没有注意到,清辉朗月下,时而并排时而重合的身影,由深至浅,拉得很长很长。
四月初,昭王府里传出了好消息,皇长孙顺利出生了。
殷君大喜,林林总总的往昭王府里赏了许多东西。
五月,昭王府设宴庆祝皇长孙满月,殷无尘广发名帖,邀请昱京中有名望者前往参加宴会,此番举动动静不小,就连驿馆的周钰与纤凝公主都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请帖。
昭王府的请帖送到隽王府来,殷无疏把玩着那请帖,语中是掩饰不去的酸意。
“殷无尘好生得意。”
苍舒韵用轻飘飘的眼神看他,“我要是殷无尘,我也会像他这般得意。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殷君说过,谁先生下皇长孙,就立谁为太子。”
“那是父皇一时的戏言。”而且自从林琳的孩子没了之后,殷君就再没提过。
“你只把这当作是戏言,殷无尘却未必跟你想的一样。”
“管他怎么想,他请帖送来了,我就去,不过是吃顿饭的事。”
殷无疏面上不屑,“要是舒韵你能生,他殷无尘未必有机会抢得这样的风头,不光是皇长孙的风头,二孙三孙我也全包揽了。”
“所以你这是怪我没法生咯?”
苍舒韵似笑非笑,他当然知道殷无疏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殷无疏委屈巴巴的。
“小孩子脾性,这事也值得你与他攀比一番么?”苍舒韵无语道。
殷无疏抱着苍舒韵,把头埋进他的怀里,“他的王妃没我的王妃长得好看,我才不与他比呢,他不配。”
苍舒韵啼笑皆非,难得看到殷无疏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
嘴上再不当回事,到了皇长孙满月宴这日,殷无疏同苍舒韵还是准时登了昭王府的门。
殷无尘招呼着宾客入座,春风满面,精神抖擞。
苍舒韵和殷无疏一到宴厅,就遇到了殷无尘。
殷无尘看到殷无疏带着苍舒韵来了,满面红光的凑上前去,“九弟来了。”
“要不怎么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呢,四哥目前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啊,恭喜贺喜。”殷无疏于是说了一句奉承的话。
“同喜同喜啊,九弟。”
殷无疏眉间微微扬起,“我何喜之有啊?”
殷无尘笑得意味深长,“不仅是九弟有喜,是之殿下也一样有喜啊。我不仅要恭喜九弟,也应该恭喜是之殿下一声。”
苍舒韵闻得此言,已经有所预感,这张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的。
果不其然。
“纤凝公主不是钟意九弟嘛,九弟抱得美人归,解决了无子嗣的后顾之忧。
是之殿下嫁了妹妹,有了一个伴不说,还多了个人分担伺候九弟的事情,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殷无尘!”殷无疏的脸色一下就不好了,他咬牙切齿。
殷无尘这话不仅是挤兑了他,还嘲讽侮辱了苍舒韵,这是殷无疏最不能忍的。
“怎么,我说错话了?九弟竟这样容易生气。”殷无尘靠近殷无疏,以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这话可不行,为君者,当不形于色。”
殷无尘装作很无辜的样子,他左右看了一圈,大有要让周围人评评理的架势。
“唰”地一下,苍舒韵抽出腰间的软剑,搭在殷无尘的脖颈上。
“看来宫宴那天晚上,孤说的话昭王爷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也是一个字都没有放在心上。
那夜你父皇尚且不敢再说让纤凝嫁给殷无疏的话,你却跑到孤的面前来逞口舌之快。
昭王爷,你胆子不小啊,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底气,让你觉得你在孤这里有优越感。在孤的面前,难道你还能比你父皇更威风?”
“安是之,你在干什么!这里是昭王府,你竟敢明目张胆的对本王用剑,本王看你是活腻歪了!”
小剧场
殷无尘:你活腻歪了
苍舒韵:哦豁,你还挺横